縣開鑿十二條月河1,可將河水分流引入山東大清河與小清河入海,以便在有更大洪水到來之際派上用場,避免淮河流域再發水患。此議本是慮及深遠之計,奈何國庫自對韃靼用兵以來,又經連番治河,實在是再無餘錢可供使用”
皇帝恍惚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不過他正在和幾個大學士爭這口氣,當下就問:“若如白昂之議,所需治河之銀在多少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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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是不是上了他們的當了?”皇帝回來跟秀蘭用膳的時候,越想越不對,“我明明跟他們說的是選拔人才的事,怎麼到最後我要貼自己內庫的錢去治河了?”
秀蘭笑得伏倒在案上:“幾位大學士果真都是能人,居然能哄得你自掏腰包去治河!”
皇帝越想越憋氣,又看秀蘭笑話他,更不高興了,就哼了一聲說道:“我是答應出內庫的銀子,可是我也不知內庫到底有多少,還有沒有別的用途,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也是有的。”
聽他真的惱了,秀蘭忙忍住笑勸道:“瞧瞧你這吝嗇的勁兒,堂堂一國之君,富有四海,居然還跟臣子計較這個!你說你一應吃穿供給都不缺,內庫裡存著那麼多錢做什麼?治河是正事,若真的能解了水患,以後河南等地都不發洪災,也就不需要朝廷賑濟,還能收上來錢糧,這不比你眼下花出去的這一點划算多了?也算是一本萬利吧!”
內庫又不是銀行,也沒有利息,還不如拿出去做點正事。
皇帝對秀蘭這精打細算的口吻表示驚奇:“你倒真有個當家主母的樣子。可是事情哪有你想的這般簡單,沒有洪災還有旱災,沒有旱災還有蝗災,別看我大明地域廣闊,一年能收上來六成稅賦就算不壞。”
“可是若在山東開挖月河,不只能分流解了水患,不是也一樣有利灌溉麼?你也不能光想著一蹴而就,事情總得慢慢來,一步一步的做才是。”秀蘭這段時間跟著皇帝專看有關水利的書,也約莫學到了一點知識。
她說的也有道理,可是皇帝想想要拿自己的錢出來,不免還是肉痛:“這筆錢我要是出了,內庫可也就差不多空了,我們再想做些什麼也難。”
秀蘭無語:“我們也沒什麼要花錢的地方啊?阿鯉還這麼點兒,你也沒有別的子女要成婚;秋塘裡也是剛蓋好的,西苑更沒有需要修繕的地方,你要錢做什麼?”
“怎麼沒有花錢的地方?不說別的,陵寢也該開建了。”
,這有什麼好急的?秀蘭決定轉移話題:“那麼你們最後只說了撥款的事,沒有再提培養選拔專門人才麼?”
說到這個皇帝總算臉色好看些了:“怎麼沒說?拿了我的錢,自然也得聽我的話。我讓他們回去商議了,過幾日拿個章程出來我看。”
還行,沒忘了最初的目的。秀蘭笑眯眯的拍他馬屁:“這不就是了?你若是不出錢,他們就會一直說‘咱們河治不好可不是沒有人,實在是沒有錢啊’,現下有了錢了,人自然就也得跟得上才行。”
皇帝哼了一聲:“你就幫著外人來哄我吧!”
“這怎麼是幫著外人?我這明明是為了你的臣民,你還冤枉我!”秀蘭撅起了嘴,“以後我再不多嘴了還不成麼?”
皇帝看她佯作委屈的轉過頭去,就笑著坐到秀蘭身邊,將手環在她腰上把她攬進了懷裡:“都做了孃的人了,還跟我撒嬌?”手還故意在她腰上搔癢,等她笑出來了才又說:“今日我不只提了你說的那幾科,還讓他們仿文科制,開設武科鄉試、會試。”
秀蘭聽了很感興趣:“好事啊,大學士們怎麼說?”
“我又不是跟他們商量,我是讓他們去拿章程,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皇帝抬眼看向窗外,“自太宗仁皇帝繼位以來,朝中一向推崇以文治國,文臣漸漸凌駕於武官之上,各級衛所也漸漸鬆弛腐壞,我雖然想法派了許多守備出去監管,可還是沒有什麼起色”說著皺起眉,自己陷入了沉思。
你那些守備不是太監麼?秀蘭心裡很不以為然,那些太監懂什麼?不搗亂就不錯了!不過皇帝說這些明顯也不是想要聽她什麼意見,只是碰巧說起來,想找個人傾聽罷了,所以她也就老實聽著沒有答話。
皇帝雖然跟秀蘭發了一通牢騷,最後倒還是爽快的把內庫的錢拿出來給白昂治河了。而內閣幾個大學士也很快擬出了章程,建議在各級官學開設相關科目,並在鄉試裡增加這些科目的單獨考試,取中者也可以給與特殊的功名,並許之參加該科目的會試,會試若然取中,才可直接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