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你寵他寵得不能再寵。”
她懷疑的道:“有嗎?”
有。那個張揚跋扈的唐果,那個總是處處欺壓人的唐果,在洛羽痕的面前,乖順得像一隻貓兒。他無端吃飛醋的時候她百般的澄清安撫,他生氣的時候她撒嬌哄他,他難過的時候她抱在懷裡撫慰,他面臨絕境的時候,她甚至要陪他一起赴死。
還要怎樣寵?
寒非離走近她的身邊,俯低身子,看著她分外消瘦蒼白的小臉,輕聲道:“起風了,回去吧。”
她卻沒聽到一般,兩眼失神的看著遙遠的海面。前幾日寒非離終於解決了島嶼下沉的問題,隱霧島可以永遠的露出水面了。於是她就提出要到海邊坐坐。可是這些天她一直臥病,身體很是虛弱,寒非離不同意她出去。
卻是很快落敗退讓了,答應在中午陽光好的時候讓她出來一會兒。他當然是拗不過她,他又何曾拗過她過?
她坐在海邊就這樣長久的望著海面,眼睛裡毫無生氣。寒非離說,那天夜裡洛羽痕將她送回來後,就獨自駕著小船消失在了茫茫大海。
她聽了這話以後,沒有哭也沒有鬧。似乎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確切的說是一切都在潛意識的意料之中。她其實早就絕望了,之前的努力實際上是在垂死掙扎。
其實她早就料到,若是最終到了絕路上時,洛羽痕絕不會允許自己死在她的面前。他的師父的悽慘死狀曾給了他多麼強烈的陰影啊,他那樣追求完美的人,怎麼會讓她看到他恐怖的屍身。他當然會選擇一個人默默的赴死。
其實她早就料到的。
她忽然抬眼,凝神看向寒非離的頸子,抬手,涼涼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落在他的咽喉處。
他的咽喉上有一道暗紅的細細傷痕。這是洛羽痕把唐果交給他後,臨走時留給他的禮物。當時洛羽痕突然襲擊,指鋒險險的劃過他的頸子,一陣刺痛。他嚇了一跳,以為喉嚨被劃開了。卻只留下一道淺淺傷痕。
“我很想殺了你。” 這是洛羽痕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這道傷痕癒合後居然留了暗紅的疤痕,一直沒有褪去的意思。顯然是洛羽痕的指甲裡施了某種陰險的藥物,讓這個痕跡永久的留在寒非離的脖子上。
讓所有人知道他的不甘。
讓唐果每每看到它,就記起他,關於他的記憶像這傷痕一般不能淡去。
他可真夠狠心啊。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放過。
她的手指在這道傷痕上留戀的撫過,使得寒非離的身體一陣輕微的顫慄。她的手是在撫摸他的肌膚,心中卻明明白白的在想著另一個人。
洛羽痕,何其毒辣。
疏離
洛羽痕,何其毒辣。
他隱忍的閉了一下眼,將眸中湧起的複雜情緒壓下,再睜開時,已是滿眼的溫柔。伸手將她身上圍的厚披風裹了裹,十分自然的將她橫抱了起來。
“我送你回去。”他說。
唐果的臉埋在他的黑色衣袍裡,面料摩擦著臉頰,厚實堅韌的質感,透著他溫暖的體溫,夜空一般寬廣,溫柔,安全。隨著他平穩的步伐,她有些昏昏欲睡。
抱著她回到房間,站在了床邊,他卻沒有立刻將她放下,保持著這個姿式靜靜站立了一會兒。
忽然輕聲說道:“果兒為何不看看身邊的人?我一直都在等你。”
懷裡的人兒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低頭看時,卻見她已然睡著了。
目光如悲傷的河,流淌在她俏麗的臉龐。良久,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悄悄退了出去,將門合上。
門內,原本睡著的唐果將眼睛睜開一道縫,見人走了,才長出一口氣。她其實沒有睡著。是不知如何面對寒非離的表白,才裝睡的。或者她該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她的心裡已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可是一想到他的眸子裡裝滿深深受傷的痛楚神情,她自己就先難受得一塌糊塗。
只希望,他能領悟她的意思
門外,寒非離站在門邊並沒有離開。視線寂寂的落在自己的腳尖。方才她雖然閉著眼睛,呼吸卻急促紊亂,壓根兒就是在裝睡。她是在無聲的拒絕,他明白。
錯過,錯過,偏離,偏離,再近的距離,也抵不過心的遙遠。
數月後,秋意微涼。
一艘氣派的大船停泊在隱霧島邊緣,準備起航。船體的大小和規模,與之前的獅子座號相差無幾。隱霧島剛剛解決下沉的問題沒有多久,島上的植被尚未生長,想造這樣一艘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