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這輩子都見不著面。這下好。可以履行約定了。”
約定?什麼約定?采蘩想來想去,繁花都不曾提過這樣一個同齡夥伴。別說約定,連名字她都不知道。而心裡怕什麼就來什麼,東葛青雲突然往她這邊擠過來。
“那個人是不是你相公?長得可真俊。再瞧你一身富貴,太有福氣了。”少婦到底眼紅。
不知怎麼,采蘩不喜歡這女子。突然,心頭閃過一念,她不喜歡的人。繁花會與之相熟麼?想到這兒,耳中就聽到一句密語――
“莫上當,此婦不是村裡人,要詐你破綻。”
采蘩立刻看向身旁,一個穿皮背心,戴大耳帽,遊商打扮的男子背影正被擠開。
“繁丫?”少婦喚她,“等會兒到我家來坐坐吧,我嫁得當然不能跟你比,但相公是很能幹的參客。這次回來就帶了兩支上好的野山參,送你一支。”
聲音說這少婦不是村裡人。她該信嗎?眼眯起,采蘩再憑直覺行事,涼冷著臉說道,“我平時少在村裡走動,怕有哪家人漏看了,所以剛才就沒問。不過你越說越熱絡,讓我卻越來越糊塗。我從不跟任何人有過約定,更沒有同伴。你到底是誰?”揚聲喊老村長。
少婦的笑容僵住,視線越過她投向別處。慢慢搖了搖頭,然後迅速轉身進入人群中,眨眼失去蹤影。
采蘩一側眼,看到上前來的東葛青雲,不由冷笑,“我說怎麼跑出個濫竽充數的,原來又是東葛大人安排。對不住,再讓你失望了。”
東葛青雲不說話,目光深沉,盯在她臉上,“不,我終不能相信你不是她,哪怕整座齊真山的人來為你作證,我也不信。你早料到會來鳳堯村,對不對?所以,你把人統統買通了。你如今是童大姑娘了,有的是銀子。但你記住,麻雀變不了鳳凰,有本事你守著這個秘密一輩子都別鬆懈,否則下場一定悽慘。”已經不是面子問題了,而是讓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後,自尊受踐踏而生出得刻骨恨意。
恨極一個人,愛極一個人,真要論起來,都不需要理由。
“東葛大人心中既然認定我是那個婢女,又何必跋山涉水非要跑來證實?”她能說他堅持己見的精神可嘉麼?
“那當然是證實給別人看的。”東葛青雲撇嘴勾嘲,“可我才知道原來一直小看了你,看似是我出奇不意,其實正中你的下懷了吧。”
無論他怎麼激她,采蘩神情不動,“東葛大人,有件事我想請教。上回望山書院中聽你說起,你既然本來要娶那婢女為妾,應該是對她有所喜歡的。她被判流放,你沒能幫她,似乎惋惜,把我當成她,許平妻,也是想要補償。可我不明白的是,你那麼重諾守信,怎麼如今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人殺之而後快。我若是你,再看到那姑娘,且她已經過上了好日子,心中會十分高興才是。我沒幫到她,但老天有眼,她擺脫了困境,我也可以安心了。這麼想不正是君子所為嗎?”
東葛哼冷,“童大姑娘,我相信人天生有貴賤之分。君子所為,不對卑微無恥之徒。她先偷取主人家的財物,後不遵從國法,擅自逃離。這樣的人要能過上好日子,天理何在?”
“天理何在,我並不知道。我只知,東葛大人將我當成她,說過娶之以補償。那時候,東葛大人沒想過天理嗎?”自相矛盾,讓人貽笑大方。前世膚淺,也只能跟膚淺的人打交道。
東葛青雲說不出話來。事到如今,就算他認定童采蘩是婢女采蘩,他也不得不承認,只要有心,一個人真能脫胎換骨。眼前這個女子,無論見地氣質,還有言行舉止,一點妖豔媚俗也無,怪不得能吸引向琚和姬喬等南陳貴胄。他確實見不得她好,尤其明白她絕不可能再委身於他之後,更加令他憤怒。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甩袖而去,其實是遮掩自己狹隘之心。
采蘩的笑在東葛青雲轉身後漸收,他若不肯放過她,沈珍珍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這對夫妻前世今生都要成為她的劫難了。
麥子捧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饅頭擠進來,渾然不覺采蘩剛剛的險遇,只看到東葛離去,“他又煩你了?真是不死心。”
采蘩拿起饅頭,好似吃東西,其實在說話,“除了你之外,這裡有沒有蛟盟其他人?”那道告訴她有詐的背影,比起虎視眈眈要踩死她的東葛青雲,令她更在意。
“我沒看見。”麥子搖頭,“雖然我給大兄寫了信,但沒有得到任何迴音。而且大兄不久前還捉了北齊太上皇,算時候未必能趕得及過來。”
“也是,他顧不過來的。”但那道背影是誰?采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