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剛剛拈起,旁邊的葉放已知她心中所想。當下手中筷子擲出,正好敲在了她的手腕上。
聶無憂吃痛,手一鬆,青菜便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而隨後葉放立即撐著桌子站起,聲音裡也有了絲怒意:“胡鬧。毒藥也是能隨便吃的?”
聶無憂悻悻的撓了撓頭,小聲的咕噥著:“反正也毒不死我,怎麼就不能吃了?”
葉放唯恐她跟上次那枚毒針一樣,不讓她碰她偏要找機會去碰。當下他眼一瞪,沉聲的道:“過來。”
聶無憂扁扁嘴,縱是心中不願,但也只得不情不願的挪了過去。
一面挪,一面還是眼盯著躺在地上的那隻蘆花雞。
恰逢一陣風過,悠悠晃晃的吹起了雞身上的幾根羽毛。她當即面色一喜,幾步又衝了回去,仔細的一端詳之後,拍手大笑:“我知道這是什麼毒了。”
蘇墨急忙問道:“那是什麼毒?”
知道了是什麼毒,自然也就能大致的推算出是何門派所為。一般的土匪山賊是不會有這般霸道的毒藥。而且此次投毒,不在茶水食物中,那定然是在器具上提前做了手腳。
那照這個情況看來,這次顯然是有組織的活動。可能對方對他們的行蹤瞭如指掌。如此,由不得蘇墨不更加小心謹慎。
聶無憂卻是拎起那隻雞,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剎那間,蘆花雞那滿身黑白相間的羽毛竟然紛紛掉落,轉瞬間全身都不剩一根。
她面有得色,對著周遭圍著的鏢師解釋道:“這毒叫落葉散。無色無味,一般很少有人能發現。而且毒性霸道,下去半盞茶不到的功夫就能要了你性命。但這毒有個副作用,就是毒發過後,全身毛孔放大。所以你們看,這隻蘆花雞身上的毛就全掉了。”
上官凌歡聞言面色白了一白。她抖著手摸了摸頭髮,顫著聲音問道:“那,那要是人吃了呢?會,會怎麼樣?”
聶無憂望著她一本正經的回道:“那當然是身上的毛髮都掉光光了。不僅僅是頭髮,還有眉毛,眼睫毛,也全都會掉光的。”
一面說,一面還晃了晃手中那光溜溜的蘆花雞。
上官凌歡想象了一下自己頭髮,眉毛全掉光的場景,尖叫一聲,就近抓住了高翔的胳膊,閉著眼睛,打死都不願意再抬頭去看聶無憂手中的那隻雞。
高翔一向冷漠的臉上也被她這聲尖叫給嚇的愣了一愣。而後他望了聶無憂一眼,見她面上是一副得意洋洋之色。仲春溫暖的日光透過窗欞灑了進來,她的眉眼竟是如此的鮮活。
心中驀然悸動,而後卻是一酸,為了掩飾,他低下頭來用盡量和往日相同的語氣淡淡的安慰著上官凌歡:“沒事。她只是嚇你的。”
而蘇墨已是立即問道:“聶姑娘,你可知,這毒藥,是何門何派所有?”
聶無憂又皺起了眉頭:“這個落葉散,我聽我娘說,江湖上很少有門派會用啊。而且,這毒藥的方子,應該也早已失傳了的,沒有道理現在還會出現。”
她沉吟了一會,最後乾脆雙手一攤,望著他無奈的道:“我不知道是什麼門派的。”
蘇墨皺起了眉頭。照現今的情況看來,他在明敵在暗。但最重要的是,他們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即便想對症下藥,那也無處可下。
而且如若對方是真刀實槍的來,他們反倒不懼,最怕的就是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投毒行為。
他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江湖中有何門派是擅長於投毒。而且這匕首之事,自從接鏢到現在,他們並未向外走漏過一絲風聲。甚至於,知道這次接的鏢是聶大師所鑄造的匕首一事,整個鏢局中除卻上官局主,剩下的也就他,高翔,上官凌歡,葉放和聶無憂五個人知道。
蘇墨沉吟著,想到上次的事情,腦中一個念頭快速的閃過,但立即又給他否決掉。綺紅閣是個殺手組織,但這次鏢局押送的是個死物,漫說她們不知道他們所押為何物,即便知道,以綺紅閣往日的作為來看,也不會來劫這把匕首。
這把匕首,對於一些達官貴人來說,自然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但對於江湖中人來說,華而不實,其實還真不如一把朴刀來的實在。
如果聶天問知道蘇墨此時心中所想,估計只恨不得掄起打鐵的錘子就直接照他來那麼一下。
竟然,竟然敢質疑他的作品,跟那個讓他一直鬧心的女兒一樣。
他一直鬧心的女兒現在正被他未來的準女婿牢牢的牽著手。他準女婿的心裡愁啊,這個媳婦太難養了啊,稍微一個不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