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剜了她一眼。
她卻笑著吐吐舌頭,完全不在乎地說:“可不是麼,爺一定說,”說著故意咳了幾聲,壓低了聲音學著孫正陽的語氣說:“這府裡上上下下,再沒有比你們奶奶更見多識廣,認字多的啦!”
“得了吧,認字的人多啦!”
“是是是,可是既認字又能作主的就您一位啦!”
我忿忿地瞪了她一眼,指著說:“那你算是看錯人了!你你你你!我看你快成他肚子裡蟲了我看!以後,別跟我說話!我煩你!”碧蓮卻又吐舌頭又作鬼臉。
紅玉笑著搖搖頭,轉向那位大嬸說:“嬸太太,店裡的客人都丟了什麼?你可有個清單麼?”
“有有有有,我這都帶來啦!”大嬸說著,從她裹著的布包裡拿出一本帳和一張紙,遞給我,我沒接,她只得又遞給紅玉。
“都寫在上面呢。”
紅玉看了看說:“喲,還都是些值錢的東西呢!”碧蓮也伸著脖子看看,咂了咂嘴。
“可不麼!”大嬸感嘆著說,“要不那些客人怎麼都急了眼了呢,要是些不起眼的東西,誰會那麼急啊!”
紅玉微皺雙眉,想了想,又拿起帳本看了看,一邊翻一邊問:“住店的客人都有登記嗎?”
“有,都有,我那口子向來做帳目做得最仔細!這是年前到現在的入住的名冊,有的已經走了,有的還住著,我那口子猜著二奶奶要看,就叫老媳婦拿來了。”
紅玉看了看,搖搖頭,好像在說:“全無頭緒!”而後又看看我。
我說:“看我幹嗎?你指望我有什麼好主意?”
紅玉說:“您看看,興許您能看出點什麼端倪。”
我笑了笑,自嘲地說:“非得叫我看!我看有什麼用?我又不會破案!”
紅玉也笑了笑,硬把帳冊塞給我,我隨便看了一頁,心想能敷衍就敷衍,哪知,紅玉和碧蓮全都眼巴巴地看著我,而那個大嬸則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秦家姐妹。我心不在焉地往屋外看看,想聽聽點點在隔壁幹什麼,但卻一點動靜也沒聽到。
我無奈地笑笑,抓著頭皮說:“我真不知道啊那個,就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嗎?你們光讓我在這想,我能想出個啥啊,一點頭緒都沒有!真是的!太欺負人了吧!”
碧蓮說:“您要是沒主意,那我們就更沒主意了!”
我勉為其難地說:“那,有沒有形跡可疑的人呢?”
大嬸說:“您這麼一提醒,老媳婦還真想起一個古怪的人來。”
我笑了笑,沒有打斷她。
她接著說:“那位客人是年前住進來的。”她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那天,我從家拿了一個熟肚子送去給我那口子——他胃口不好,就愛吃我滷得爛乎乎的肚子。我到櫃上,那會差不多酉時了,天剛矇矇黑,店裡的生意也上來了,吃飯的住店的,一茬接一茬。我就在櫃上等我那口子忙活完這一陣,趕巧那位客人從客房裡下來。我一看,唉喲!是個絕頂俊俏的小官人,有道是‘勝過潘安貌十分’哪!那小官人穿一身銀紅道袍,裡邊是繡花白綾的襖子,腳下是雙白綾襪,鑲花的鞋。手上一把書畫扇,身邊還帶著四個天仙樣的美僕人,一個拿披風,一個拿弦子,一個握紫簫,一個提行囊。這班人物一出現,整個殿堂裡都生渾呢,當時在座滿堂,沒有不直著眼看的,連門口的行人也都停下來讚歎哩!”
“我那口子見小官人要出去,便去唱個諾,又問小官人幾時回來,要不要準備吃食,那小官人只說到外走走,下黑就回來的,我那口子滿口應著,吩咐了一個小夥計,讓到時提前準備著。那小官人走了,我就問呢,‘這是誰家公子,長得這般齊整啊?’我那口子說這小官人姓潘,蘇州人。後來,我倆就坐那吃了肚子,我閒坐了一會,就回了。”
“第二天,我又去送飯食,我那口子悄悄叫我到一旁說:‘店裡出了件怪事。’我問:‘出啥怪事啦?’我那口子說:‘昨兒你親眼見的那潘小官人出店了不是?’我應道:‘是啊,咱不是親眼見的麼?咋啦?’他說:‘是說啊,咱可不親眼見著那潘小官和那四位小娘子一道出去了麼?而且還說下黑就回來的?我記著啊,我不是還交待小四說可能有客人回來的晚些,別上門上得太早嗎?結果你道咋的?’我那口子這麼一說,弄得我也怪慌哩,我趕緊問哪,我說:‘咋啦到底?你快說啊,想急死我啊!’”
“我那口子說:‘我讓小四守在櫃上,等著給那位潘小官人開門,結果等了一宿也沒見回來!可是你道怎的,早上一開店,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