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地聽著,而後咂咂嘴,有點不相信地看看我說:“您這打扮,能沒個錢嗎?您要是嫌貴,就看著給吧!”
我擺擺手,只得走開了。
離她不遠的地方,有個補碗的老頭,不過他們這不叫補碗,而叫“焗”碗。一個領著孩子的婦人正在光顧他的生意,所以我能夠一瞥那傳統而奇特的手工藝。只見那老人坐在一個小凳子上,膝上鋪著一塊已經發灰的布,上面的斑跡說明已經有年頭了。他先用一個沙輪把破碎的碗沿打磨光滑,而後用手捏著一枚特製的釘子,另一支手則握起一個像拉二胡用的小弓,把弦的那邊貼近釘子,快速地拉弓,弦就變成了鋸,帶動釘子轉動,釘子就像鑽頭一樣在開始鑽眼。老人很快打好一個孔,然後就用同樣的方法在相臨的瓷片上打眼,打好以後,便把兩片碎片攏緊,用一根繩子捆牢,又從工具箱裡捏出一個小鉚釘,在嘴裡舔了舔,按到打好的孔裡
孫正陽走過來說:“焗碗有啥看的?”
我瞪了他一眼,向前走開了。
出了小巷,來到崇法寺大街上,卻突然搞不清方向了,於是左右看了看,印象中好像是從左邊來了,就徑直往那邊走去。
孫正陽叫住我說:“這邊,往哪走呢?這一會就忘了!”
我覺得特沒面子,不想叫他得意,便故意走向一個烤紅薯的攤子,說:“誰不知道啊,我是想買紅薯呢!”
他笑笑說:“有錢嗎你啊?”說著像湯瓶似的晃過來。
第七十八章
紅玉他們還在老地方,一找就找到了。點點看到我,很興奮地撲向我,用他那含糊不清的表達方式向我講述著口袋戲的精彩,我親吻他問:“好不好看?”他點點頭,我說:“媽給你買了烤紅薯呢,給你掰一塊吧!”他沒反對,於是我就捏了一點芯兒給他。
碧蓮說:“還買東西啊?包子還沒吃完呢!”
我摟著孩子站直身子,問她說:“剩不了幾個了吧?”
碧蓮給我看看她手裡的紙包,說:“剩的多了!”
“你們怎麼不吃啊?”
碧蓮怒怒嘴說:“剛才吃過飯出來的,哪能吃的下啊?我是勉強吃了一個,阿姊是嫌太膩了!您還吃不吃啊?不吃我扔了!”
“別別別啊,多浪費啊!我吃我吃!”我奪過包子,捏著吃起來。
紅玉笑著說:“您也不怕撐著啊!”
我鼓著嘴說:“那也不能浪‘匯’啊”
碧蓮張著嘴,我知道她要說什麼,於是就替她說出來:“要麼說話,要麼吃東西,我就知道”
兩個女孩都笑起來,點點問:“孃親剛才去哪了?”
我說:“媽媽去買紅薯了!”點點伸手扒我手裡的紅薯,我又讓碧蓮給他掐了點芯兒。
轎伕已經按孫正陽的吩咐停到了附近的胡洞口,有人來請示說:“轎子已經到了。”
孫正陽說:“走了!”
我們來到轎子前,依次上了轎,我仍和點點坐在一起,他頭上全是汗,我心疼地擦了擦,他卻始終興致勃勃,還嫌我摸他的脖子礙事呢。
我問:“好玩不好玩啊?今天開心不開心?”
他使勁點頭說:“好玩!以後還帶點點出來吧!”
我笑著說:“好啊,只要你乖乖的,媽以後經常帶你出來玩!”
回到石獅子巷子,差不多是下午四點鐘,進到屋子裡,興奮勁過了一大半,我也感覺到疲憊了。我坐在自己的屋子裡,覺得又渴又熱,於是等不及開水放涼,端著桌上的茶碗,喝了幾口剩涼白開,嚇得紅玉直喊“使不得”。
我放下碗,用手扇著風,抱怨著說:“好熱啊,身上粘死了!”
碧蓮伸進我的領子摸了摸,笑著說:“可不是麼,姐姐還穿著皮坎肩呢!”
紅玉笑著說:“有點厚了吧!”
我嚷著說:“我要洗澡!我受不了啦!”
孫正陽瞧著我說:“這會洗什麼澡?吃了飯再洗!”
我嚷著說:“我不餓!我就要現在洗!”
碧蓮抿嘴笑著說:“可吃了不少東西呢,可是不餓麼!”
紅玉則看著孫正陽等待答覆,只見孫正陽擺擺手,她便走出去張羅洗澡的事去了。
我洗完澡出來,覺得渾身虛飄飄軟綿綿的,但同時也輕鬆了許多。太陽落山以後,凝聚在空氣中的灼熱感也漸漸散去,留下的只有清涼,我站在走廊上舒展四肢,並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紅玉擔心我著涼,於是走出來把我拉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