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放心,命人取了張貂皮披風,為她搭在肩上。
其餘三人見狀,只齊萱輕笑幾聲,秦易之低頭喝茶,紀雲嵐看了他們一眼,默然不語。
這師兄弟聚會,從山上開始,到初臨楚京,到天恩客棧一聚,再自己與齊越大婚,每一次,似乎心境都是大不相同,一回更比一回沉悶,一回比一回惘然。
幾人似乎有意避開敏感話題,閒聊一陣,不知不覺便是說到那消失已久的大師兄顏青,自當初一別,返回火象,已經大半年過去,卻不知遭遇了什麼事情,竟與火象皇帝同時失蹤,實在令人擔心不已。
秦易之嘆道:“我在漠北之時,聽說那火象皇帝端木清遠是在火象邊境巡視軍情之時,驀然失蹤,當時正是與大師兄同行,因此火象朝中皆傳是大師兄作亂犯上,欲挾天子以令群臣,於是群臣起意,臨時冊立新君,以對抗未來局勢,這火象新皇,正是端木清遠的親弟弟,翼王爺端木清羽。”
紀雲嵐想了一下,說道:“我倒是不擔心大師兄,他在火象是第一猛士,這戰神之稱不是浪得虛名,而是實實在在大小戰役打下的威名,再說他軍中將士向來只認他一人,要想對他不利,可真是不容易!我比較擔心是金耀與火象目前的局勢”
“不錯,嵐所言甚——。”齊越點了點頭,蹙眉道:“相傳端木清羽生性殘暴,嗜血好戰,在其封地一直實施暴政,百姓苦不堪言,端木清遠雖然性情乖張,但總還算是仁治賢善,唉,這一改朝換代,只怕是兩國百姓從此再無寧日,生靈塗炭,家破人亡。”
他說到這裡,卻是望向秦易之:“二師兄與皇上想必已經達成一致,各取所需,卻不知以什麼作交換?”
秦易之淡淡說道:“也沒什麼,只是一個封號,與在金耀國各處的通行完全自由而已,並無什麼實惠,實在不足一提。”
凌宇洛暗中嘆氣,這個二師兄真是越來越深沉,口中卻是笑道:“什麼封號?莫非是駙馬爺?”
齊萱啐她一口,捏了果脯塞進她嘴裡,笑罵道:“秦大哥他們說正事,你就別插嘴了,好好吃東西吧,養胖一些,將來好給我二皇兄生一個白胖小子!”
凌宇洛眼神一黯,斂了笑容,垂頭不語。
齊萱驚覺不妥,過來拉她,好言道:“我一時情急說錯話了”
秦易之與紀雲嵐對視一眼,目光一齊射過來,卻是憂心忡忡。
一隻大手伸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似是安慰,凌宇洛吸一口氣,朝幾人勉強笑道:“我沒什麼,只是有點累,我先回房休息,你們慢慢聊”
齊越看了看她,也不挽留,只喚了清兒扶她回去,凌宇洛向桌前眾人歉意一笑,便是默然離去。
轉身走出幾步,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滑落下去。
原本以為經過這幾月調整,自己已經夠堅強,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不想,方才齊萱那不經意的一句,掩飾的心防,強裝的笑臉,盡數瓦解崩離!
孩兒已經成了她心中永遠的痛
當晚,齊越很晚才回房中,也不知他們後來又談到些什麼,沒有理他,只伏在枕上假裝睡著,其實是不想他摸到那淚溼的床單,曾幾何時,自己竟成了一個只會傷心哭泣的女人?
次日一早,齊越進宮議事,凌宇洛喚來廖安問了,才知道秦易之被安排在西院客房,也是一早出了門。
梳洗過後,打起精神用了早膳,沒過一會,就見林太妃領著那身穿淡青寬袖長袍的李老太醫進來了,後面還跟著個小女童,拎著個墨色藥箱。
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今日是要給自己診視,趕緊迎上去,招呼兩人坐下,喚了清兒奉上茶來。
李太醫行了禮,坐在她對面,觀察一陣氣色,問道:“老臣所開湯藥,王妃可是一直在服用?”
凌宇洛答道:“不錯,從未間斷。”
李太醫點了點頭,道:“老臣為王妃號下脈,王妃請了。”
凌宇洛依言伸手過去,由他手指搭上把脈,無意抬眼,瞥見對面之人緊鎖的眉頭,不知為何,心間卻是一陣亂跳,忐忑不安。
半晌,李太醫方才放手,輕輕嘆了口氣。
林太妃趕緊問道:“老太醫,她身子恢復如何?”
李太醫望了望凌宇洛,欲言又止。
凌宇洛心中一沉,仍是勉強道:“李太醫但說無妨,我承受得住,請據實相告。”
林太妃也是沉聲道:“老太醫在宮中署事多年,難道還不瞭解本宮的脾氣嗎?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