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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像生了根樣動不得了。透過殘敗的窗,能清楚瞧見草廬內的情形。也就是因著瞧見了,這才一時沒了提腳的力氣。

草廬裡,川巳正拿雪沫子幫川戊仔仔細細地擦著臉。

“你這個傻子。”

川巳微垂了頭,手凍得通紅,擦拭的動作卻做得輕之又輕。擦完了,也不肯停歇,摸起不知從哪翻出來的匕首就開始幫川戊淨面。活著時從來想不起刮刮胡鬃的川戊,堅持六年倒也把自己搞得像是人熊一頭。臨了死透了,還得麻煩川巳來幫他變回點人模樣。

真叫人恨不得乾脆連脖子一道給颳了算了。

嘴裡雖是一直在抱怨著,可真正做起來時卻還是小心裡加溫柔。忙活了多時,川戊總算變回多年前的俊俏模樣了,川巳這才微微一笑裡扔了匕首。

“做皇子做到你這種地步,也算古來奇事頭一樁了呢。差點凍死餓死的皇子,死了還要別人幫忙淨面,也不怕讓人笑。”

埋怨著,佯怒著,唇角那點笑倒始終沒逝去。帶點厲寒的指無意識地遊走在無意識的人臉頰之上,川巳的笑慢慢就走了味。

“都不知道,你竟是瘦成這樣了呢。也是,六年裡就沒有好生吃過一頓飽飯,偶爾有些好東西了,也巴巴遞到我跟前來,哪裡能不瘦?”

呢喃著,回憶著,人倒是貼著那同樣冷的臉頰閉了眸子輕聲嘆。

“如果當初你沒有跟我來這雁蕩,縱是日後終有一天會被父皇剖了心做成藥,死之前也能過幾年舒坦日子。如今倒好,平白受了六年苦,到頭還是落個命殞的下場。是該說你傻呢,還是蠢?”

明知不會有回應,川巳卻說得興起。那竊竊私語的模樣,任誰瞧了也只當是做哥哥的湊在睡熟的弟弟耳畔絮絮叨叨。阿江在草廬一直瞧著,殘敗的容顏上第一次生出些隱約的幽怨。

“瞧夠了就進來吧,站在那兒,也不過是浪費功夫。”

冷不丁草廬裡的人發話,阿江還沒反應過來。直等到川巳扭了臉來輕挑眉時,這才陡然回神樣,生了根的雙腳也終於能安穩著提起來了。

猶豫著進了草廬,人不覺又生了惶恐,一雙眸子四下裡飄忽,說不出地惴惴。

川巳又笑,自然里正了身,先前那點慈兄模樣又毀得乾淨。

“去,寫封回函告訴你的主子,沐川巳不日便會扶柩而歸,讓他洗乾淨脖子等著我。”

這才真正是語如驚雷。

“怎麼,聽不懂?還是,想不透我怎麼就知道你的目的?”川巳挑眉,笑得輕蔑。“你身上那點刺鼻香,也就是老二府裡的人能招架得了。你以為我為何要留你性命?難為他一番動作,也不能把他的人趕盡殺絕不是?緊著去回函,回完了,我也好動身回京。”

阿江張了張嘴,人成了冰雕。

“六年了,也是時候做個了結了。”川巳垂了眼看著川戊,唇角有冰霜。

“這一世,真正讓我有了親自了結的心呢。”

------題外話------

颱風啊颱風,颱風呀颱風呀呀呀呀呀

☆、花嫁

上京城入冬後的第一場雪,是在凌晨時落下的。

正是夢迴低吟時,花未卻猛地睜開了眼。都說雪落無聲,聽在花未耳裡,卻如鼓聲入心,惴惴。聽了許久,方才陡然驚覺,出了聲的,是心。

屋裡生的火盆早就熄了去,也不覺冷。睜著眼聽了半晌雪落的聲響後,確定自個兒是沒法再度入眠了,索性連那床榻都一併舍了去。也懶得找了衣衫來穿,乾脆地起身站到窗邊,僅著內襯的身繃成了一條線。

居然就能站到天大亮。

後來,還是有人突兀推了門進來,才打斷了花未的靜處。六年前曾經放過狠話,未得允許擅自闖進自個兒房中的人,哪怕是自個兒的奶孃,也是會捱上板子三十逐出府去的。如今,倒是有不怕死的主自動送上門了。

只是等花未瞧清來人的模樣時,又隱約愣了一下。來的,是個面生的丫鬟呢。容顏說不得嬌豔,勝在膚若白雪。安安靜靜地站了,頗有點出塵的味。

“小主,奴婢秋玉是自二殿下府中過來的。二殿下說,大喜的日子將近,指派奴婢過來也好有點照應。”

“哦?他回京了?”

沒興趣對著個沒興趣的丫鬟,意興闌珊地轉回臉,花未的嗓音裡也聽不出個虛虛實實。

“速度倒是快。”

真正波瀾不驚,喜憂不見。

“昨個夜裡前腳剛回府,後腳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