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的時候鞋子髒了,剛一蹲下來準備撣撣灰,就被人給敲昏了過去。他分明早就頭破血流了,卻含笑表示不在意此事,沒有大礙。
傅茗淵覺得他瘋了,於是又跑了,只匆匆道了個歉,塞了一包吃的給他當作賠罪,連名字也沒有說。
而今已是過了將近十五年,她卻沒想到會在此遇上對方,心情甚好。當晚殷哲來詢問此事,也不知從何處聽來的,只問:“傅大人認識定襄侯麼?”
“夏笙寒告訴你的?”
殷哲靦腆地抓了抓腦袋。
月光皎潔,她的面容白皙清麗,淡而柔美,比起白天更像個女子,寧靜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小時候不懂事,掄了他一棍子,他沒怪我,我覺得他胸懷大度,以後是個人才。不過現在他恐怕早就不記得了吧。”
她莞爾一笑,一轉頭,發現殷哲正在奮筆疾書地記著什麼。
“你你不是不會寫字麼?”
“我只是念的書不多,字還是會寫的。”殷哲不看她,繼續寫,“傅大人,繼續說。”
“你”傅茗淵嘆了口氣,“你這跟班倒是做的稱職,只是夏瘋子也不曉得又生什麼氣。”
殷哲手中突然一頓,抬頭望她:“傅大人真不知道麼?”
傅茗淵一愣,“我怎麼知道?”
少年想了想,又笑道:“其實傅大人可以自己去問王爺的,不過王爺這人呆不住,若是幾日沒見到你,指不準會親自來炸了博書齋。”
“你怎麼能說的這麼一本正經”
這夜,傅茗淵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想要回憶過去的點滴,但六歲前的記憶卻甚是模糊。她想著想著,腦海裡卻全是夏笙寒那吃了火藥桶似的反應,大半夜地驚出一身冷汗。
不行,這瘋子每天在她眼前晃悠,她都快有幻覺了
原來昨日景帝尋她前去御書房,就是為了討論關於派兵一事。這定襄侯方一回朝便聽聞了此事,主動請纓前往揚國。
景帝本就怕人推脫,自然高興;老太師卻是險些一頭撞在了柱子上。
剛回來沒幾天就又要去打仗,他的孫兒要到何時才有著落
“稟陛下,微臣的十萬軍隊已整裝待發,只要陛下准許,即刻前往邊疆。”
一大清早,御書房外就圍滿了人;雲沐獨跪於景帝面前,一副“你不讓我去我就不起來”的模樣。右將軍的臉色甚是難看,雲太師的臉色更加難看。
景帝見過想立功的,卻真沒見過喜歡打仗到這個地步的,一直拖著沒回應,直到傅茗淵來了才問:“朕要先詢問諸位愛卿的意見,不知傅愛卿意下如何?”
傅茗淵聞言,默默看向那跪在不遠處的俊朗青年,墨色的大袖長袍,身披暗紅的立領披風,雖是神色漠然,卻處處英氣勃發。
“傅愛卿?”景帝又喚了一聲。
“”她立即回神,思忖片刻,揖手道,“微臣認為,定襄侯昨日剛剛回朝,縱然他已休整完畢,手下計程車兵或許尚未緩歇過來。茲事重大,擇日定奪為妥。”
雲太師與右老將軍的神色皆是稍稍緩和,雲沐卻不起身,直視她道:“傅大人是瞧不起本侯麼?”
他一雙眸子沉定幽深,毅然決然,還帶著幾分怒氣。氣氛一時僵了,最後還是老太師將人拉走,低首道:“陛下見笑了。”
景帝自知在群臣之中威信尚不足,有些不悅;傅茗淵則是更加生怒,抱怨道:“怎麼會有人這麼不領情!”
“老師似乎很在意定襄侯?”景帝突然幽幽地望著她。
“怎麼會,陛下多慮”她說到一半,忽而意識到什麼,“是慧王與你說的?”
“是啊。”景帝有些嫌棄地瞄了她一眼,“小皇叔說,你似乎對定襄侯有非分之想。朕還真沒看出來,原來老師你是個”
“!”夏笙寒你死定了,“陛下莫要聽他胡說!微臣家中可是有位夫人的。”
“哦,也對”景帝悟了一悟,似乎是暫時相信了她,目光中的嫌棄轉為了平和,“關於派兵一事,老師可有人選了?”
“暫時還沒有。”傅茗淵搖了搖頭,“微臣今日正是要去拜訪右將軍推薦的喬副將。”
“那好,就由小皇叔帶你去吧,朕去看會兒書。”
“”
好歹一年下來,再加上傅茗淵屢次以死相逼,景帝終是有了幾分作為帝王的自覺,先前是學習一刻便獎勵自己玩耍兩個時辰,終於變為了現在的學習兩個時辰玩耍一個時辰,令她甚是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