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這個瘋子,留下個小跟班來當眼線?傅茗淵氣不過想將人攆走,但又一想這殷哲可是知道她身份的人,貿然攆出去指不定會出什麼紕漏,只好將人留了下來。
殷哲雖然與景帝一般年紀,人倒是懂事,只聽了句吩咐便將自己打理得好。傅茗淵看著委實感動,又想起那玩心太重的景帝,默默嘆了口氣。
待遣散了小書童之後,她安頓好了殷哲便打著哈欠回屋。月光之下樹影微動,殷哲駐足在門外,原本的靦腆笑容轉為了肅穆,忽地拾起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想也不想地往院子裡竹林那邊砸了過去。
被砸中的竹竿搖晃,響聲悉悉索索,隱約能聽出其中夾雜著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落荒而逃。
殷哲環視四周,滿意地笑了笑,轉身回屋睡覺。
在梁州遇刺一事,傅茗淵交代景帝莫要聲張;景帝的玩心雖重,但朝中誰能信誰不能信,還是有些把握,故而從未在百官面前提起此事。
距離科舉的日子越來越近,翌日早朝之上,官員們紛紛討論起了五省試點對此事的影響,傅茗淵只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倒是鎮國公唐瑾發表了不同的意見:“微臣在外,聽得百姓們似乎希望能讓女子入學,不知陛下如何想?”
此言一出,百官肅靜,接著又交頭接耳了起來。
誠然,延國有不少私塾都是同意收女子入學的,但五省的學府乃是公辦,原本將官家子弟與庶民混雜在一起,就引來不少非議,如今若再是讓女子入學,只怕意見會更大。
“開什麼玩笑,女子既不能參加科舉,又不能入朝,收她們來吃白飯的?”
“就是就是,這學府是為了擴招考生,又不是什麼收容所。”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唯獨兩位老丞相遲遲不發話。傅茗淵閉目聆聽,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倘若這些人知道面前就站著個女子,會作何想?
這一改革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難,延國百年不曾女子為仕,就算景帝真的應下,這觀念一時也改不過來。她倒是想同意,可也知道急不得。
“——本王倒是認為,此舉不失為良策。”
忽而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自殿下傳來,百官紛紛轉頭而望,瞧見一個頭戴束髮銀冠的年輕男子,未著官服,舉止卻是落落大方,再加上那句“本王”,想來便是景帝的八皇叔潭王了。
傅茗淵先前未與此人見過面,只知對方性情溫和,也不怎麼參與朝政,比起湘王和夏笙寒來,是目前夏氏裡最正常的一個了。
那原本還在嘰嘰喳喳的工部侍郎頃刻閉了嘴,往二相那裡求救,可二老卻視而不見。
“普天之下,亦有不少女子身懷才學,倘若因性別之分而沒有把握住人才,豈不是一大損失?”潭王目露笑意,“當然,此事還需由陛下定奪。”
潭王不常上朝,但說的話亦有一定分量。傅茗淵一臉感激,而百官也紛紛表示會再作考慮。
另一件要事則是守在揚國邊境計程車兵發現了一名細作,揚國素來覷覦延國領土,此次派了探子來,指不定又想耍什麼手段。眾人紛紛商討究竟要派哪位將軍前去,年邁的右將軍充耳不聞,出列道:“陛下,老臣倒是有一適合人選,是右軍的副將之一,名為喬鈺,領兵之術,不亞於臣。”
百官頓時唏噓。
這位喬副將在延國的確赫赫有名,精通兵法,卻始終為副將,多任軍師之職,原因便是其人先天目盲。揚國乃是大國,兵力強盛,與延國實力相當,看老將軍的意思是想讓此人出任,但史上領兵打仗從無由盲人任主帥,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景帝心中不解,遂與老將軍磨了磨牙,表示人選會再作考慮,況且揚延兩國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會不會打仗都是個問題。
“老師,你說右將軍為何要派一個瞎子去?”小皇帝坐在御書房里納悶。
“聽聞喬將軍是出色將領,雖是先天目盲,但亦能上戰場殺敵。”傅茗淵想了想,道,“這新任的左將軍乃是帶功上任;右軍雖然強大,但人才尚稀,老將軍想讓手下立功,這也可以理解。”
景帝依然歪著腦袋。
“陛下若是不放心,微臣可以去會一會這位喬將軍,再作打算。”言罷,她交代好了這天的任務就告了辭,準備前往喬鈺所在的靖遠將軍府。
宮中對這喬鈺的傳聞不多,只知他眼睛看不見,還有個五歲大的兒子。傅茗淵想著登門造訪應該套些近乎,遂決定將阿塵帶去,好與喬夫人話話家常。
阿塵爽快答應,問:“我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