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疑惑的看著陸文雋,不明白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陸文雋眉眼生動的看著我,挑了挑眉毛,說,這個交換就是——我放過涼生,而你,嫁給我。
這不是晴天霹靂,這是五雷轟頂!
我驚慌而厭惡的從陸文雋手裡掙脫出來,說,不!可!能!
陸文雋看著我,語調輕快,笑笑,說,你沒得選,如果你想讓我放過涼生。
我不可思議的望著陸文雋,他要娶我?!
一紙婚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愛和尊重。當陸文雋的這份天大的愛和尊重突然從天而降,差點將我砸出腦震盪。在這劍拔弩張勢同水火的氛圍裡,他突然跟我說,他要娶我。
那一刻,我深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前段日子網上看小說看的,被某些女主給附身了,只要是個雄性的動物見了我就會愛上我然後哭著嚎著排著隊的想娶我。我自己也給懵了,真的懵了。我瞪著陸文雋,語調因剛才的懷疑而微微顫抖,我說,你莫、莫不是愛我?
陸文雋眼神淡淡,望向窗外,那麼自我的表情,說,我對你沒感覺,更沒愛。
沒感覺你要我嫁你,你神經病你白痴你腦殘你弱智啊!你喝羊駝奶長大的你們全家都喝!我心裡暗罵。就在這個極其憤恨極其難捱的情況下,我居然大腦裡還能動盪出一點八卦的細胞來,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想,難道陸文雋不愛女人,真愛柯小柔,拿我來做擋箭牌?喔,玉帝,五雷轟到我禿頂吧!
陸文雋看著我,漫不經心的說,我對婚姻不感興趣,對愛也不感興趣,不過涼生這輩子,只能遠遠看著你在我身邊,這很令人愉悅。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大抵想起了抑鬱而終的母親——很多年前,那個叫陸晚亭的女人也只能遠遠看著丈夫愛別的女人卻不肯施捨自己半點恩愛。從小,他就在這種壓抑和絕望中長大。這也註定了他對父親的恨。當涼生出現,恨也轉到了涼生身上。
我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子,才是最需要看心理醫生的。
我說,神經病!
三個字,言簡意賅表達了我對他不可理喻的憤怒。
陸文雋一把將我拉到懷裡,眼神冰冷,像看一個戰利品一般,他說,從此之後我是你的丈夫你的天!我主宰你的喜怒哀樂!涼生想你幸福想你快樂,只能求我!
我一聽他瓊瑤劇一樣的臺詞,就想說“爾康”啊,我不是“紫薇”,你能不能放過我這個身心皆遭受過重大創傷的悲劇女。
那刻,看過的小言在腦中作祟,我居然還能去想,若不幸嫁了這種復仇暴君般的夫君,我該如何學習言情小說中的薄命女去征服他,推倒他,讓他徹底拜服在我裙下。這將是多艱鉅的任務啊。
啊呸!想什麼!我暗自啐自己。
我想我一定被柯小柔這朵奇男子搞得精神分裂了。在這麼悲壯而悲情的時刻,居然會滿腦子此等狗血事。
就在我試圖冷靜,想說幾句正常話,表示我對他的徹底反抗時候,陸文雋一把將我帶到落地窗前,眼媚如焰,心冷如鐵,指著住院部,威逼利誘的口氣,幾乎不容我思考,說,姜生,涼生就在那裡!
陸文雋不愧是研究人心理的。
他區區一句話,推倒我胸中十萬兵。
透過住院部冰冷的窗戶,我似乎能看到涼生蒼白的影子,似乎他的呼吸正在漸漸的弱下去。
我知道這是幻覺,可故作冷靜和樂觀的神經卻還是繃不住了!
我身體重重一晃。
陸文雋似乎想起了什麼,微笑回身,拉開牆壁上一個軟隔,一個顯示器出現在我眼前,他輕輕擰開開關,螢幕上出現的是涼生的臉——
病床上,他蒼白而消瘦的臉,毫無血色。漂亮的眼窩上,棲息著如同思歸的倦鳥一樣的睫毛,偶爾微微抖動一下,不知因為夢到了什麼,他眉心輕輕皺著,像是有永難釋懷的心事一樣。因為乾裂,往日鮮潤的唇色變得慘淡。
陸文雋的辦公室裡居然安置著監視器,監視著病房裡涼生的一舉一動!
看到涼生的樣子,我的心緊緊縮成了一團,這是天佑離開後,我第一次看到涼生。
我看著螢幕上,涼生的臉,頓時淚眼婆娑。我的手輕輕的,幾番顫抖,千般小心,萬般隆重,伸向螢幕,試圖觸控他的容顏。
陸文雋的手迅速握住我的手,幾分霸道,不容拒絕將我原本還在空中的手推向螢幕——冰冷的螢幕上,我觸控到了涼生的臉。
那麼痛苦,那麼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