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有你給我的血戒指,涼生,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了,你用它把我一生都囚禁了。
那道漂亮的紅色,環繞在她的無名指上,像疼痛的誓言一樣。
涼生吃驚地看著未央,眉目間充滿了對這個女孩的心疼,她的決絕和濃烈的愛情,似乎將他逼入了絕境,令他無法思考。他輕輕地抬手,很小心地擦掉她的淚水,說,我會辜負了你的好啊
未央就哭得更厲害了,她將涼生的手緊緊拉住,她哭著說,只要你肯給我機會愛你,我會用一輩子來陪你,來暖你!
涼生看著未央,清亮的眸子裡,透著複雜難言的神色,他沉默著掏出手帕,試圖給她擦乾無名指上的血跡。
未央拒絕了,她拉過涼生的手,將瓷片捏在手中,仰起頭,沒有說話,但是滿眼的詢問,只有一句話——我,可以嗎?
涼生看了看未央纖細如瓷的無名指,漂亮的唇緊緊抿著,一直沉默。
他是個不會輕易做決定的男子,但是,一旦決定了,便不會輕易更改,包括愛。此時,他想要思量,而她,不會給他這個時間思量。
有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同樣也適應於愛情。
涼生的沉默,在未央眼裡,卻變成了默許。或者即使他的沉默是一種拒絕,她也要將它改變為“我願意”。於是,她輕輕地附身,小心翼翼地用碎瓷片在涼生的無名指上劃下一圈血痕——涼生的眉心微微皺起,那種疼痛劃斷了他的思量他的退路,也像劃在了我的心上。
這是兩枚永生都無法脫下的婚戒,也是他們贈與彼此的一生之痕。
而可笑的是,我見證了他們“互換”戒指這一刻。
我有些搖搖晃晃,咧嘴,笑了笑,說,這次搞偷窺搞得爽吧?姜生。
要不要進去恭喜一下啊,姜生。說幾句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然後,順便替他倆擦擦血什麼的。
我衝著空氣拼命地笑,做各種鬼臉給自己看,眼淚卻在拼命地流。
那一刻,病房門突然被開啟了,未央迎面出來,眼角依稀有著淚痕。她看到我,如遭雷劈一般。
涼生猛地轉身,漂亮的雙眸裡閃過一絲微弱的忽而明亮的光,那彷彿是歷盡千年的一個回眸,漫長而遙遠。
我卻在他回頭看到我的那一刻,沒命一樣的跑開,躲到轉角處,如孤魂野鬼一樣,忍住淚,忍住呼吸,忍住不號啕大哭
那一天,醫院裡,他與我只有十幾步遠的距離。
他們倆手上的“婚戒”嬌豔如花,我一人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淚如雨下。
那病房門外,傳來了對話—
涼生倚門而問,剛才是誰?
未央回頭,微微一笑,說,哦,沒誰,一個亂跑的小孩。
寧信在一旁,神色寂靜,微微傷感,看了看未央,又看了看涼生,嘴巴緊緊抿著,沒有說話。
【11、姜生:我是膽小鬼,卻不得不為你鼓起這許多的勇氣。】
嗯,是一個小孩。
一個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回去路的小孩;一個只能躲在病房轉角冰涼的樓梯間哭泣的小孩;一個曾經在四歲時就將自己的手放在六歲你的手裡的小孩;一個真的不願意一輩子都喊你“哥哥”,卻不得不一輩子都喊你“哥哥”的小孩
轉角處,我狠狠地咬著自己的手臂哭,卻不敢出聲息。
在病房門外時,我還曾想過,如果你突然發現了我,我該怎麼去面對?
我以為我會剋制了再剋制,衝你做了個鬼臉,傻大姐似的咧著嘴笑,故意將話說得萬分輕快,哥,我剛來。不想給你和未央姐做電燈泡哎!
那時候,我的眼淚肯定會不合時宜的流到唇邊,然後我就故作調皮地舔了一下,掩飾著騙你。。哥,我這是替你高興的。說完我就仰著臉哈哈哈哈哈地大笑,跟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似的。
那氣氛肯定尷尬要死,你會不會突然問我,天佑沒和你一起來?
然後,未央肯定會緊張的站在一邊,看著我。
那我也會看她一眼,然後衝你笑,說,呃,他今天本來是要和我一起接你出院的,公司突然有事,走不開。呵呵,走不開。呵呵。
涼生,你瞧,我以為我會那麼堅強,可以對著你說說笑笑,,可到最終,現實裡,我只有一個人躲在轉角處,獨自哭泣的勇氣。
【12、涼生∶後來才知道,有些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剛剛,病房中,她用一片碎瓷劃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