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備,天下文人武將皆入你皇甫家大轂翁中!
帝都那些不長眼的傢伙時不時扯著嗓子喊著什麼滄海軍都統要反了,李老將軍每每聽到這些流言蜚語都要忍住火烈脾氣!滄海軍雖有十五萬兵馬,可基本都是水師,還能開著鯊齒鬥艦順著尤河一路打到帝都去?帝都那些國子監,黃門庭什麼的酸腐文生,治國齊家本事不行,言辭鋒芒戳脊梁骨的本事可不亞於武士挎刀殺人,殺了人也不見血!
也許正如先帝當年所說,蒼炎之後無名將,中堂之後無賢相!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這些在先帝手中創下無上功勳的秉忠老臣到了現任皇帝眼裡連那卸磨殺驢的驢子都不如!茗皇元年之亂中,四位上柱國被殺了三位,逃亡一位,梵陽軍統被摧毀,一波老臣該殺的殺該削職的削職該罷官的罷官,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
他李暹能從二十年前那場動亂中倖存,且保全了軍銜權勢,滄海軍一系得以留存,不得不說老將軍能耐過人。
那場動亂之後,皇族似乎也不願意趕盡殺絕,將整個滄海軍軍系趕到了西南三郡,封他為大都統,允許他李暹披甲佩刀上殿面聖,騎馬出入皇城——皇恩浩蕩!茗禪皇帝一隻手虐殺了追隨先帝的老臣舊臣,血還沒幹就用另一隻手捧出浩浩皇恩傾灑在這些劫後餘生瑟瑟發抖的倖存臣子上——臉變得快!
也許世人以為皇族終於看得見當年這些老臣舊臣流血灑淚如何不易,可蒙受皇族福祉最多的老將軍卻脊背泛寒,從皇族的隻言片語中,他明白皇甫茗禪的想法——滄海軍全靠他一人維繫,帝國未有戰事近二十年,整個滄海軍都在靠他這個大都統一人的威望維繫。可他已是近六十歲,多年戎馬生涯身體罹疾甚重,留下無窮後患,又有幾年好活?而他的兒子李輕裘的各種荒誕行徑在帝國中都是出了名的,爛泥扶不上牆,絕不是能扛起滄海軍李家戰旗的主!
滄海軍後繼無人!
皇族是在等著他李暹老死病死,整個滄海軍軍心震動,分崩離析,皇族順勢將西南三郡膏腴之地收回,剜掉帝國版圖上最後一塊毒瘤——皇族真正在梵陽廣闊地圖上隻手遮天!
他李暹怕啊,等他死了,且不說那些跟隨他征戰三十餘年背井離鄉的袍澤落得卸磨殺驢的下場,他這個寵愛一生的兒子,還不被皇族整死不可?
想到這裡,老將軍鬆鬆放在太師椅上的手猛地如鷹爪扣住扶手,泛著老年斑的手背筋脈暴起,竟是生生摳入堅實梨木中,木屑崩裂飛濺。
老將軍突然桀桀笑起來,臉上的皺紋線條一瞬間扯得凌亂,表情猙獰可怕,滄桑道:“我李暹豈是坐以待斃的老傢伙?皇族,皇族就了不起了?”
身後那十幾名帶刀侍衛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神色如常,依舊挺立如磐石,不為所動。
滄海軍姓李,謹遵大都統兵符,不尊皇族詔命,可見一斑。
老將軍臉色突然緩和下來,花白劍眉柔軟了些,臉上那猙獰的神色收了起來,變得祥和慈愛——看到他那個獨子,就是這世上最能讓他安心的事情。
李輕裘滿臉忐忑,抬頭瞄了一眼父親神色,又匆匆低下頭去,小步快趨,一路穿過前房大堂中院直奔父親所在的中堂。看到父親臉色並不很兇,暗自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父親,您怎麼突然來了?”李球兒喘著粗氣,拍著胸脯吁吁說道。
老將軍銳利的目光順著兒子臉龐,到脖子上女人的唇印,再到袒露的胸膛上看去,嘴唇鬍鬚微微顫抖,臉色陰沉下來。
李輕裘趕忙伸手抹掉側頸上那抹胭脂紅,將華貴綢緞袍子整理好,狠咬了下舌尖,痛得一咧嘴,被美酒灌得昏昏沉沉的腦袋總算能清醒些,俊逸的面容堆滿綿羊般的笑,彎腰問道:“爹爹,家裡有事派只軍隼送來就好,兒子自己往回趕,怎能勞駕爹爹跑這麼遠親自過來!”
老將軍目光直直盯著兒子越發心虛的眼睛,竟是咄咄逼人絲毫不退讓,面色鐵青的可怕。
李輕裘湊上前去,站在父親身後,雙手輕輕捶打父親肩膀,諂笑道:“爹爹莫為兒子擔心,兒子在這尚吉城過的挺好,準備年關了就回去,順便給您帶些極北草原特產的雪狐裘子回去這狐裘可是千金難買,雪狐本就罕見,又得用剛出生長出新絨的小狐狸,老狐狸身上的毛太扎,皮又厚,不軟和,二十幾只小狐狸皮勉強能湊出一條襖子的料兒子湊這麼多雪狐小裘可費了老大功夫,嘿嘿,您老人家一定喜歡”
老人神色稍稍緩和了些。
李輕裘忙蹲下身子,伸手揉捏著父親的膝蓋,笑得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