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樣好麼?答應這個孩子教他刀術,又只是做個樣子,這樣好麼?”
“哼,你就是一頭死腦筋的熊,我要是不專門給你叮囑這些,這小孩就要被你往死了整!當初君王讓你教蘇日勒王子刀術時候,你這黑心鬼差點搞出人命來!成年武士都受不下來你那訓練強度,更何況那時候還沒成年的蘇日勒!這個孩子才快到十三歲,就你那手段,哼哼,我恐怕今天把這個孩子活生生的放在你的帳篷,過幾天就要派人接一具屍體回去!我告訴你,這個孩子的命比任何人的命都金貴,比你這個將軍,比勃日帖那小子,甚至比我老人家的命都要值錢!他要是出什麼意外,別怪我老人家不客氣!因為你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大薩滿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冷,比此時刀子一樣的寒風都要凜冽得多,他渾濁的眼睛狠狠盯著比自己高大很多的扎兒花,氣勢卻隱隱將這位赤那思名將壓得喘不過氣來!就像他們頭上萬鈞重的鉛雲般。
“可是蘇日勒和克王子是要上戰場的,他是未來的蠻族君王,他必須擁有超絕的武力!尤其是現在君王君王失去一條手臂的情況下!我必須交給他我全部的刀術,交給他殺人的方法,交給他兩軍交戰時候的統軍之道”
“不一樣的!扎兒花,你是奴隸出身!蘇日勒是貴族出身,是蠻族尊貴的君王的兒子,他將來要繼承他父親的稱號帳篷和牛羊!將來所有的赤那思武士都會跪在他的馬前將對老君王的崇敬轉化為對蘇日勒的期待!有些東西是教不出來的!你能教給他用刀的方法,教他殺人的方法,教他怎樣統御軍隊,可你沒辦法交給他生死之間的道理,這些都需要他自己來理解!你能扶他爬上馬背,可怎麼樣騎馬還需要他自己在顛簸的馬背上體會,就看他自己能承受住,亦或是被馬顛簸下來一蹄子踩死”大薩滿低著頭緩緩說道,老頭子這時候語氣無比認真!絲毫沒有平日瘋瘋癲癲的樣子,似乎從看到申凡雙和夜星辰後,大薩滿就像有充足的幹勁!疲頓萎靡了快一輩子,終於在最後的時刻將積蓄在身體裡的精力噴薄出來了!
“對!大薩滿說的沒錯!扎兒花是奴隸出身!可扎兒花小時候不拼命練刀,也就不會被君王賞識,更不會有現在的扎兒花!我從小就出生在奴隸的帳篷中,吃不飽穿不暖跌跌撞撞的長大!我要是不努力不拼命就永遠只是一個千人踩萬人踏的奴隸,我知道奴隸的苦,所以拼命改變自己的命運!可貴族若是不努力,成就反而不如一個奴隸出身的狗崽子,這時候誰更看不起誰?身為貴族就更應該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更應該有站在萬人之上的決心!”扎兒花說這些話時候聲音竟然微微有些哽咽,這個二十六歲的,錚錚如身上雪亮的鎧甲般的男人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都忍不住哽咽了!
回憶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場宿醉!可回憶若是苦澀,難免如毒藥一杯,催人肝腸。
“扎兒花到現在都記得,冬天時候白毛風下來了,雪能埋到腰,為了練刀,自己偷偷跑出去找個背風的山後,在雪薄的地方練刀,練啊練,凍得快死掉也不敢停下來。那時候也就十幾歲,和那個小孩差不多大!回來的路上週圍全是白雪風暴,迷了路倒在雪地裡,凍得僵死。渴了就抓幾口雪,餓了就刨草根吃,一路迷迷糊糊爬了一天一夜才爬回來!那次差點死掉,也更理解生死的道理!這些,是一個貴族少爺能理解的麼?”扎兒花扭頭從帳篷縫隙看了看那個纖細虛弱的孩子,沉聲說道。
“大薩滿還記得麼?那一次扎兒花的刀丟在雪原上,是大薩滿給了我一把別的部落汗王送您的狼鋒刀!就是現在扎兒花用了十幾年的狼鋒刀!”他倏然間將腰間的刀拔了出來,雪亮筆直的刀刃只有三指寬,卻有五尺長。整個刀身側脊上的血槽積了不知道多厚的血垢,刀尖彎起的弧度完美又優雅。可最惹人眼珠的是刀鐔處用精銅鑄出來的狼首,狼的巨嘴張的大大的,雪亮的刀鋒就從狼嘴裡吐出來!狼的眼睛處鑲著碧綠的寶石,和扎兒花的眼睛一模一樣的碧綠!
“這把刀在我十四歲那時候大薩滿給了我!是那時候草原上迦扎部蘭木扎布汗王送給您的禮物!我一直都用著,扎兒花也是靠這柄狼鋒刀在草原上崛起,得到了‘赤那思的狼牙’這樣的稱號!這柄刀用了十幾年,可再好的刀也會崩口,會變鈍,甚至會折斷!這把刀光這麼些年來維護都用了十幾斤鐵!可每一次都比前一次狀態更好,用起來更順手!大薩滿,一把鋼鐵的刀都如此,更何況血肉之軀的人呢?要不狠命磨練體格,磨練意志,遲早是要垮掉的!這是草原,是最殘酷的地方!”扎兒花伸手撫過冰寒的刀刃,刀身的明亮在他森綠的眼睛裡映出光來。
大薩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