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湖中的男孩女孩彷彿直接沉到了水低,漣漪泛泛後便沒了動靜。
那些鬼部斥候武士已經殺來,李輕裘不甘心的咆哮一聲,扭頭便走。
這時寧正從湖中離岸較遠的地方浮上來,看著氣急敗壞離去的李輕裘,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如同一條靈活的游魚,劃開甲秀湖冰冷的水面,一手握著尊神刀,一手託著如同裝著一麻袋石頭般沉重的星辰,朝那艘停在湖中心的巨大帆船游去。
第30章 妖孽
秀湖中那艘巨大帆船上,船頭挺翹高聳,一名白髮白鬚卻神情矍鑠的老者臨風而立,眯起眼看著岸邊一眾武士將一男一女逼入湖中,花白鬍子下的嘴唇滿是笑意。
“皇甫家的小女兒被逼的跳了湖,這要是傳到皇甫茗禪耳裡,李家可真就欺負了小的惹了老得嘍!”老者雙臂修長,看到這一幕,竟哈哈大笑起來,就彷彿當今皇帝落入水中,在他眼裡也不過是笑話。
老人身後站著一名錦袍中年挎刀侍衛,眉頭輕皺,“李輕裘應該是對皇族有了怨氣,若是好好執臣子禮,也不至於逼得寧正公主跳湖,但是城主大人,我們就這麼看著麼?有望坐上龍椅的二皇子也在附近看著咱們啊!”
“嗯,讓人把公主救上來,畢竟廟堂上爭鬥是男人們的事,與女子無關,老夫也看不慣皇甫茗禪為了軍國大事連自個女兒都往出送的行徑”老人沉吟片刻,繼續說道:“密切關注二皇子和李輕裘的動向,也是想著必要時出手幫這丫頭一把,讓皇甫茗禪念點恩,省的他總把老夫的尚吉城看做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我立馬暴斃!”
侍衛呵呵一笑。
“梵陽多少任皇帝都指盼著老夫早點死?可惜啊,年年歲歲歲歲年年,老夫依舊活的好好的,倒是梵陽皇帝走馬燈般換了一位又一位和老夫比命長?梵陽過往這些皇帝加起來歲數都不見得夠!老夫啊就是深水老王八,最不怕耗命!”老者說話頗為風趣,將自己比作那老王八,看起來極容易親近起來。
只有他身後中年帶刀侍衛知道老者力量多麼深不可測,沒有人知道老人活了多少歲月,就如老不死的妖孽般冷眼看花開花落人生人死。他服侍老人快二十年了,二十年前老人如此矍鑠面容,二十年後依舊鶴髮童顏,蒼老卻不龍鍾,如枯木逢春,生機愈發盎然蓬勃。
且不說其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老人身邊第幾任侍衛。
“給下面人吩咐,派小船把寧正和新近在尚吉城冒尖的梁星辰撈上來。”老人轉頭吩咐道。
侍衛頷首領命退去。
老人頎長身子挺立船頭,他這麼大歲數一人,卻站在這麼花俏的一艘船上,看起來頗為老不知羞。可老人並不覺得有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人老心不老,他歲數再大,還不能由著性子按自己喜好來?要知道這是尚吉城,連皇帝聖旨都如同廢紙的地方,他才是尚吉城的天。
老人伸手撫須,突然嗤笑一聲:“都是些越活越回去的玩意兒,年輕人的事情,瞎摻和什麼勁?”
寧正在水中靈活如游魚,即使一手拿著刀,一手託著星辰也能遊得很快,彷彿存在於傳說中的鮫人,她修長的雙腿輕拍,並沒有激起多少水花,好似切開平靜湖面的利刃。不時地將頭探出水面還一口氣,將岸邊的李輕裘越甩越遠。
臨近帆船才發覺它比感覺中的還要巨大,在岸邊時就覺得是一尊龐然大物,而到了跟前,與之相比,覺得自己連蜉蝣都算不得。她頭髮**的,打了個冷戰,這個季節跳進水裡,滋味真不好受!索性遊了這麼遠,身子都熱了起來,現在覺得通體舒泰。只是星辰眼睛緊閉,面色愈加蒼白。
她已經游到船下,巨大的船壁高聳如峭壁,這艘龐然大物可不比星辰家的牆,說爬就爬得上,刷著松油的船身光滑,沒有著力點,再加上星辰,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有人嗎?請幫幫我們”她大聲喊著,聲音微微顫抖。
就彷彿一隻螞蟻爬在睡著的大象身上,想把它叫醒一般沒有回應。
寧正心煩意亂起來,就這麼泡在水中肯定受不了,越晚越冷,遊了這麼久積蓄起來的熱量抵不住冰冷的湖水,她手指都凍得僵硬。難道要這麼再游回去?保不準會被追逐他們的敵人逮住!
“星辰星辰”她柔聲叫道,看著他蒼白麵容,竟比看到他笑容還著迷,帶著一種虛弱的,一觸即碎的美感,彷彿最精緻的薄胎白釉瓷器。
男孩眼皮微微顫抖。
寧正雙手環抱住他,自己用腳蹬水,讓星辰的腦袋露在水外,只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