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重新對立。但卓力格圖無疑是整個草原上的英雄,夢陽甚至是梵陽王朝都不願談起的惡魔。直到百年後的今天,牧民們放牧時在馬背上彈奏馬頭琴時,都是在歌頌卓力格圖。赤那思。草原上的戰神。
“孩子,我們這一次出兵的目的是搶下足夠多的糧食。夏天久旱冬必雪,今年的白毛風肯定要來的早,也會比往年更猛烈。到冬天白毛風一過,草原上就是兩尺厚的雪,草全被埋在雪下面,等秋天囤的秋草吃完,牛羊就得餓死,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可草原太貧瘠,只能養活那麼多人,不出來搶怎麼活下去?糧食不夠吃時肯定又會內亂,十幾個部落你搶我的牛羊,我搶你的奴隸。與其大家自己內鬥不如團結起來一起搶南方人,大家都能活命。”君王說著說著竟有些悲涼起來,草原上的人啊,為什麼不能活的像南方人那樣輕鬆?他抬頭看了看碧藍的天空,默唸著:“長生天啊,保佑你的孩子們!”
蘇日勒和克沉默了,草原上現在的狀況他很清楚。今年夏天的乾旱五十年一遇,不少草場連囤積的秋草都打不出來。想起南方來的肥胖商人眯著小眼睛榨取他們每一毫黃金,貪婪索取,心裡就難以抑制憤怒。這次出征也是父親和幾大部落首領商定的結果,轟烈騎八萬多騎兵全部出動,甚至每一家牧民都派了男人參戰,總兵力達十八萬,這已經是赤那思族近六分之一的人口。這股力量足以摧毀大陸上任何一個國家,可這些鋼鐵盔甲武裝的武士歸根結底只是窮苦的牧民,他們沒有野心,只想讓族人過上好日子,跟隨君王離開熟悉的草原,將血潑灑開,咆哮著,嘶吼著,如野獸般廝殺,僅僅是為了活下去。
南方貪婪的皇帝征戰是為了野心,為了權術。赤那思族擁有最強的重騎兵,征戰只是為了活下去。誰對誰錯?蘇日勒和克年輕的腦瓜承受不住這麼沉重的想法,也如父親那樣抬頭看著無暇的天空,輕聲道:“長生天”
轟烈騎將領蘇和道:“君王,再五十里就是金佛關了,過了金佛關就是臨水郡,我們是不是加緊行軍?”
“不,就這樣慢慢趕路”君王挺直了腰桿,說:“讓武士們多看一看夢陽的風景吧,畢竟草原上除了草就是沙石。看完了金色的麥田,就該看鮮紅的血了。”他粗壯的脖子轉過來,眼睛陡然間精光爆射,看向蘇和將軍,說:“貪婪的夢陽人估計已經知道北方的狼來了,就讓他們等待吧,等待吧。臨死前的等待最漫長,最錐心。也該讓那些可憐的狐狸顫抖著等待狼吻從脖頸處咬下了”
蘇和在君王鋒利的眼神中讀出一股危險的訊號,他連忙躲開君王的目光,那種鷹一樣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獵物。他撫了撫馬鞍旁的刀,這才覺得安心些。再回首看了看金黃的麥田,暗暗嘆道:“也該看血了!”
夜國校場。
鎮天大將軍夜明山站在祭天台上,將腰間的湛瀘劍抽出來,凝視光亮如鏡的劍身。這是夢陽王朝開國皇帝万俟流年分封諸侯時,賜給夜國的寶劍,一直傳承至今。“湛瀘”,湛湛然而黑色也,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隻眼睛。這把通體黑色渾然無跡的長劍讓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鋒利,而是它的寬厚和慈祥。它就象上蒼一隻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視著君王、諸侯的一舉一動。湛瀘劍是一把仁道之劍。
夜明山看到明亮的劍身上照應出自己的容貌,鋒利入鬢的眉毛皺成一團。華貴的湛瀘劍就像現在積弱的夢陽,看似強大銳利。實則不堪一擊。如今比狼還兇殘的赤那思族近二十萬軍隊浩浩蕩蕩南下征戰,臃腫的夢陽皇室又該怎樣面對?皇室一代不如一代,當朝神羅皇帝年逾六旬,已經沒有心力奮起一戰。夜明山不由得想到一隻肥羊被狼群圍住,陷入囹圄,沒錯,現在的夢陽就是一隻肥羊。
“父親,兒子願為您分憂解難。”夜淵鴻說道。看到父親緊縮的眉頭,不由得心中一緊。父親太累了啊。身為夜國國主,夢陽鎮天大將軍,整日在朝中勾心鬥角,誰人不累?
“狼來了,羊會怎麼辦?”夜明山問道。
“父親是擔心赤那思族?兒臣以為大可不必擔心那群蠻子,我夢陽幅員萬里,國力強盛,更有凌風烈和父親這樣的曠世忠臣為輔。皇帝更是讓父親掌管十萬輕甲步旅,以我夢陽輕甲步旅為刃,再以帝國豐厚底蘊為依仗,大可將蠻子重新趕到荒和山脈以北去。”夜淵鴻不假思索的說。
夜明山看了看他的長子,沒有說話。只是屈起左手中指在劍脊處彈了一下,劍一陣錚鳴聲清脆悅耳,宛如仙樂。許久,劍身才停止顫抖,在他的一彈之力竟在劍身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凹痕。許久,他才哀嘆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