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幾乎隨時可能長身立起。
戰傳說與天司殺並戰勾禍的事早已在禪都傳開,他擁有炁兵境界的修為冥皇當然有所聞,一旦戰傳說殺機萌發,冥皇性命將危在旦夕。
冥皇卻依舊神色從容,他道:“不錯,正是本皇的這次疏忽,才沒能避免雙城之戰的發生。”
聽到“雙城之戰”,戰傳說眼中有寒光閃過,連一旁的爻意也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了戰傳說的鋒銳之氣。
看來,雙城之戰,一直是戰傳說心中最深的痛,因為此戰的最初起因就是為了他。
“地司殺對甲察之恨,一直未表現出來,也一直無人知道。”冥皇忽然話題一轉,向戰傳說問道,“地司殺與坐忘城發生衝突之後,最後脫身的是否只有他一人?”
戰傳說想了想,道:“除他之外,還有十餘名司殺驃騎——他們之所以能活著離開坐忘城,不是因為他們有殺出重圍的實力,而是因為殞驚天下令放過他們。”
冥皇沉聲道:“但最終地司殺卻是孤身一人回到禪都,他聲稱隨他進入坐忘城的司殺驃騎被殺得一個不剩,而且坐忘城還將司殺驃騎的屍體拋入江中!這事在禪都傳開後,眾皆譁然,大冥王朝內不少人紛紛指責坐忘城,稱坐忘城心狠手辣。而對於真正的內幕,他們是無從知曉的,不知不覺中,本皇已騎虎難下,如果就此罷休,地司殺府的人肯定會心寒,若對坐忘城有所舉措,坐忘城又是無辜的思前想後,想到坐忘城對司殺驃騎趕盡殺絕的做法未免太偏激,最終,我作出了發卜城之兵,逼近坐忘城的決定。”
一直沒有開口的爻意這時道:“照此說來,如果當時地司殺不是獨自一人回禪都帶給你司殺驃騎全軍覆滅的訊息,那麼雙城之戰就不會發生?”
冥皇喟然一嘆,道:“本皇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天下蒼生都希望有一個明見千里、洞察秋毫的君王,但又有誰知道身為王者,常常是受到矇蔽最多的人?王者身邊的重臣,無一不是深謀多智者,為了各種各樣的或善意或惡意的目的,他們對君王說著真假難辨的話,而王者卻幾乎只能困於宮城之中,這些重臣,就是他的耳目,如果一個人的雙目雙耳都在受著欺騙,那他又豈能事事都明辨是非?”
冥皇顯得有些激動,又有些身不由己的無奈。
戰傳說感到冥皇的無奈是真誠的,莫非,身為王者,所擁有未必全是無限風光?
冥皇這一番話,無疑是親口承認了發動雙城之戰,是一種錯誤!
而他本可以不必承認這一點的,因為沒有人能追究冥皇的失誤,尤其是在雙城之戰已塵埃落定,世人的注意力漸漸轉向劫域的時候。
想到這兒,戰傳說對冥皇的敵意又減了不少。
冥皇接著道:“雙城之戰一旦引發,就不是輕易能停止的。好在落木四並非魯莽之輩,一直在剋制戰爭進一步擴充套件,否則,這場本不應該發生的戰爭將會造成更多的傷亡。”
想到雙城之戰死去的落木四、重山河,以及卜城、坐忘城的普通將士,戰傳說心頭異常沉重。
冥皇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平定了情緒,道:“棘手的是劫域的人竟趁機作亂,暗殺卜城的落木四及坐忘城的重山河,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雙城之戰越陷越深!如果不是殞驚天在最關鍵的時刻挺身而出,真不知雙城之戰將會帶來怎樣慘痛的結局。”
“就在殞驚天主動投身於卜城大營,任由卜城擒拿的時候,本皇得知了另一個驚人的訊息:先前從坐忘城突圍而出的並排只有地司殺一人,而是另有十幾名司殺驃騎!據地司殺的說法是所有人都死於坐忘城之手,但由那些最後被殺的司殺驃騎的傷口來看,這十幾人的傷口如出一轍,而且都與地司殺的‘伐罪刀’能造成的傷口驚人的一致,這說明這些人很可能不是坐忘城中人殺的,而是地司殺所殺!而他這麼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更有理由促使雙城之戰的發動!”
“察覺了這一點,更讓本皇后悔草率發動雙城之戰。當殞驚天不惜冒險身陷囫圇時,我就已決定當殞驚天到達禪都之後,一定要設法讓他平安回坐忘城。”冥皇道,“若是平時,我既為樂土之主,要放一個人只需一句話便可以做到。但當時若對殞驚天這麼做,便等於將大冥王朝先前的所作所為全盤予以否定,這勢必讓大冥王朝在樂土威信盡失,從而讓別有用心的人挑起混亂。樂土經歷了無數的征戰,難得有數年的安寧,無論是為了大冥王朝還是為了樂土,我都不能朝令夕改,要放殞驚天也需要有一個合適的方式。”
“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