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只怕爭執個三天三夜也爭執不清,兩宗交惡多年,你爭我鬥,用盡了手段,其中的枝枝節節、是是非非,誰也不可能分得明明白白。
但這種爭執卻又是不可避免的。這麼多年來,三宗之間雖然常有爭戰,但誰也不願擺出一副好戰的姿態,而是一心要讓人感到自己這一宗是為了玄流大業而不得不戰,所以相互的指責與辯解是不可避免的。每一宗都希望透過指責對方使對方在道義上陷於孤立,而自己這一宗則由此抬高地位。
所以,三宗之間的爭奪交戰,與一般的門派之爭又有些不同。譬如說就算三宗之中有一宗的力量達到了足以消滅其他任何一宗的地步,這一宗也絕對不會將另一宗斬草除根,這不是實力不濟,而是因為一旦這麼做了,那就會揹負心狠手辣的惡名,恐怕自己內部馬上就會開始分裂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在一統三宗、光大玄流的旗幟下進行。既然是要光大玄流,又怎能一味殺戮?
正基於這樣的原因,道宗的人截下弘咒之後,並沒有立即出手,而是先義正詞嚴地指責對方,追究其責。
可是,這對於對此早已司空見慣的弘咒其實是毫無作用的。他冷笑一聲,道:“本宗主今日隻身前來,你們也不敢讓本宗主見藍宗主?”
“欺人太甚!竟敢在天機峰這般目中無人!”立即有人暴怒大喝,“無須再與他多說了,他既然敢上天機峰,我們就敢取他性命!”
“全都給我退下!你們如此吵吵嚷嚷,倒真讓人感到我們道宗是在虛張聲勢了。”
眾人的身後忽然傳來道宗宗主藍傾城的聲音。
回頭望去,只見藍傾城正陰沉著臉,顯得很是不悅,像是在掩飾著什麼,但卻很難看出他的不悅是針對弘咒的強闖天機峰,還是因為眾道宗弟子的反應。
無論是哪一種,不少道宗弟子看在眼裡,心頭都很不是滋味,忖道:“弘咒這老賊獨闖天機峰尚且神情自若,宗主你在天機峰,怎麼反而不如他氣定神閒?若是讓外人看到了,豈不是笑話我道宗?”
藍傾城目光落在了弘咒身上,道:“你我之間,有什麼事可以商議?”
弘咒不答反問:“你害怕了?”
藍傾城一動不動地望著弘咒,倏然哈哈笑道:“本宗主不想讓人說我倚仗人多勢眾,你若有事商議,本宗主可以與你單獨相對,如何?”
不知為何,眾人忽覺得藍傾城笑得很是牽強。對於其中原因,藍傾城的心腹能知大概。
弘咒面無表情地道:“本宗主沒有理由不願意。”
他那目空一切的神態,讓不少道宗弟子恨得牙癢癢,一心只盼宗主藍傾城與之談崩了,就可將他殺於天機峰。
藍傾城果真讓道宗弟子——包括他的親信都止於清晏壇外,只讓弘咒一人隨他進了元辰堂,元辰堂與清晏壇不同,清晏壇是決不允許外人輕易涉足的,嫵月雖然破例了,但那是在不為外人所知的情況下。
元辰堂的大門轟然關閉後,堂內就只剩下了藍傾城與弘咒。
不,還有嫵月。
輕緩的腳步聲中,嫵月自元辰堂側門的一條通道內走了出來。
本決不應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出現的三宗宗主竟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天機峰元辰堂!
無論如何,這都有些不同尋常,這也讓三宗之間延綿不斷的衝突爭奪顯得有些可笑。
弘咒揹負雙手,以倨傲的神情望著藍傾城道:“石敢當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分明是對自己的下屬才會有的口吻,若是不知情者見術宗宗主這麼對道宗宗主說話,定然會驚得目瞪口呆。
弘咒的年紀比藍傾城大不了幾歲,但藍傾城顯得格外年輕,而他頗顯老態,看起來比實際歲數還大,加上這倨傲的神情,看起來就如同長輩在向晚輩問話。
而藍傾城此刻連那份陰鬱都沒有了,有的只是一臉的恭遜與卑微,他道:“弘宗主放心,石敢當當然還在我掌握之中。”
弘咒掃了嫵月一眼,繼續對藍傾城道:“他有沒有說出天殘在什麼地方?”
藍傾城道:“石敢當的確不知道天殘在什麼地方。”
弘咒冷冷一笑,道:“是嗎?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已用盡了一切手段,石敢當對道宗弟子十分愛護,如果以道宗弟子的性命相要挾,他都沒有說出天殘所在,那他一定真的不知天殘的下落了——會不會是此人其實根本不存在?”
弘咒斷然道:“這絕無可能!”頓了頓,又道,“你無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