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苦木集時,南許許將自己備下的所有毒物都帶在身上了。當年中了勾禍在他身上下的毒之後,他一直是靠這些奇毒之物以匪夷所思的“以毒攻毒”之術維持自己的性命至今,如今他與顧浪子雙雙被靈使所擒押,脫身無望,靈使除了讓人定時給他們送一些吃的食物與水之外,自不可能還提供毒物與酒。而失去毒物的支撐,南許許又豈能久撐?
顧浪子心知南許許所說的確是一個嚴酷的事實,但他還是寬慰南許許道:“靈使不會讓你就這麼死的,若想取你性命,他早已可以做到了。”
南許許否定道:“對他來說,你我兩者之間只要有一人還活著就夠了”
顧浪子緊接著他的話頭道:“但他卻不知先前我受了重傷之後,是你將我救起,而且至今尚未痊癒,若一旦你有了三長兩短,我顧浪子也將舊傷復發,步你後塵。”
南許許心道:“這正是我最擔心的。”口中卻淡然道:“你未免太低估我毒瘋子的能耐了,以我回春之手,你已無恙,現在即便換上一個不學無術的藥醫,也可保你平安無事。”
顧浪子笑道:“但只有你一人知曉靈使這魔頭要找的人的下落,若是他將希望寄託於我顧浪子身上,倒是有趣得緊!”
他有意將聲音壓低,似乎是不願讓外人聽見。其實他料定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清清楚楚地傳至靈使耳中。
忽聞一聲冷笑,旋即燈火四起。
只聽得靈使的聲音道:“你們都一心想讓本使保全另一個人的性命,如此俠義,實是讓人感動。只是既然已成了階下之囚,自保尚且無力,卻還妄想講什麼俠義,真是可笑至極!”
顧浪子沉聲道:“我們之所以不肯就此斷送性命,是因為我們仍指望有一日能揭穿不二法門的真面目!但若你想借此達到什麼目的,我們只怕會讓你失望了。”
靈使道:“那可未必。其一,本使要找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們捨命保他;其二,本使手中還有一個籌碼,一個你們決不會放棄的籌碼”
聽到此處,顧浪子心頭莫名一跳,頓時有了不祥的預兆。
但聞靈使對他身邊的人吩咐道:“將人帶進來,讓他們過過目!”
顧浪子透過鐵柵搭就的空隙向上望去,心頭有些緊張。
很快,便見有兩人架著一個人出現在靈使的身旁。那人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架,身軀軟弱無力地下墜,若不是有兩人將之架住,只怕此人必然轟然倒地!他的頭髮披散下來,將其臉容遮住了。
但此人的身材輪廓顧浪子太熟悉了,他的心一下子懸起!
就在此時,架人的兩個人齊齊鬆手,任憑那人如同一隻被掏光了的布袋般無依無靠地頹然墜下。
“砰”的一聲,那人重重地撞在鐵柵欄上,竟未聞呻吟聲,也未見他有何掙扎,讓人不由懷疑他是否還活著。
被拋棄於顧浪子頭頂上方的鐵柵欄上的人,俯身向下躺著,他的臉也正好壓在鐵柵欄上,被鐵柵欄分割開來,無法看清此人的整張臉,但顧浪子仍是一眼便識出了此人!
因為此人正是他唯一的弟子晏聰!
顧浪子的心頓時驟然下沉。
晏聰果然沒能逃過靈使的毒手!
晏聰與靈使的實力相差太過懸殊,顧浪子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當自己的預想得到了證實時,顧浪子仍是震動非小!
顧浪子脫口驚呼:“聰兒!聰兒你怎麼樣了?”
“他還活著。”南許許在一旁道,“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靈使又豈能借他要挾你我?”他三言兩語便解開了顧浪子的擔憂。終究是旁觀者清,雖然南許許不能算是旁觀者,但畢竟不如顧浪子與晏聰的關係那麼密不可分,故能比顧浪子更冷靜理智。
果如南許許所言,晏聰的身子動了動,隨後他艱難而緩慢地支起了上半身。
他的目光穿過冰冷的鐵柵欄,與顧浪子關切的目光相遇了。
晏聰的臉上頓時有了吃力而欣喜的笑意,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未等他開口,一隻大腳已重重踏下,狠狠地踩在了他的頸部,本就已筋疲力盡的晏聰如何能夠支撐?立時被踩踏得僕身倒下,那隻腳尚在用力,晏聰的臉被狠狠地擠在鐵柵之間,痛苦不堪。
“王八蛋,真是太過分!讓你小子吃點苦頭!”南許許一聲低吼,指掌間已隱有奇毒之物,只需彈指間便可讓那個在折磨著晏聰的人立時中毒!那人就站在南許許正上方一丈餘高的位置,這點距離尚難不倒南許許。當然,若是針對靈使這樣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