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窗。前幾次他早已將窗外的地形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儘管此時月亮被烏雲遮隱,對戰傳說的行動卻絲毫沒有影響。
他幾乎如一陣風般穿窗而過,飄然落在側前方兩丈之外。
他的身前是一座假山,身手則是一叢夾竹桃,若非從身側經過,根本無法發現他。
靜了片刻,戰傳說伏下身子,幾乎將整個身子貼在地面上。
四周的聲音清晰無比地為他準確捕捉到,連秋蟲啾啾之聲都一無遺漏地落入他耳中。
當然,還有足音。
足音很平穩,幾乎輕重如一,節奏亦很平穩,看來,司祿府的家將中不乏高手。
戰傳說俯身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絲毫不動,仿若他的身軀已與大地融作一體。
形形色色的聲音為他所捕捉,並由此作出推斷,漸漸地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方圓數十丈之內的大致地形圖——由足音的變化可以判斷出哪兒是草坪,哪裡是石徑;由風吹草動、枝葉拂動的聲音可以推斷何處是草木
終於——
戰傳說動了!
由極靜而極動,其間幾乎沒有任何過渡。
而且其速一瞬千里,快不可言。
戰傳說狂飆突進,仿若此刻根本沒有黑暗,沒有陌生的環境,沒有高度警惕的司祿府家將。
此刻,他的身軀儼然已成一縷無形之風,以驚人的方式在黑暗中飄掠,每一次急停驟轉都是那麼的突兀卻又恰到好處,使危險與阻礙不差分毫地與之擦身而過。
足足掠出有二十餘丈距離,戰傳說倏然凝身。
他的身軀恰到好處地倚在一棵參天古柏的軀幹上,只聽得風過時頭頂上方“沙沙”亂響。
以如此驚人的速度在黑暗中穿掠二十餘丈距離,卻未引起任何風吹草動,這已近乎奇蹟。
戰傳說卻自知在伏地辨察時自己幾乎耗盡心血,任何一個偏差都可能讓他暴露無遺。
但他成功了!
他背倚著古柏的軀幹,竟有虛脫之感!而他的臉上卻有了自豪自信的笑容。
他相信現在無論他做什麼,司祿府的人都很難懷疑到他身上,因為在他居處四周巡視的司祿府家將會證實他今夜根本沒有離開屋中半步。
片刻之後,戰傳說已悄然出現在司祿府的一座三層的木樓閣的二樓屋簷上。
這時,他已能將整個司祿府的大致佈局看清。他發現自己所在的閣樓是處於司祿府的西南位置,而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則應是司祿府的正南方位。
戰傳說四下眺望,試圖找出伙房所在,這麼一望,才知司祿府內大大小小的房屋逾百間,他一個外人要想在夜裡找出伙房所在實非易事,一時不由大搔其頭。
打量一陣,只見西向有一間屋子沒有燈火,已偏於一偶,不由忖道:“會不會就是這間?”雖心中沒底,但現在也只能搏一搏運氣了。
想必由此向西已非司祿府重地,一路上戰傳說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等走近了,戰傳說聽得那邊傳來了沙沙聲,以及其他一些雜音,他一琢磨,恍然大悟,原來那間屋子並非他要尋找的伙房,而是馬房!那“沙沙”之聲是草料亂擦的聲音,還有咀嚼聲、趵蹄聲
戰傳說在黑暗中自嘲地苦笑著,正待另擇目標,忽見馬房那邊隱有火光一閃,不由又站定了。
火光一閃即沒,但很快又重現了,而且比原先更亮。
“畢畢剝剝”烈焰吞吐聲隨即響起,有火光自馬房內倏然躥起,並越來越猛烈,馬房四周頓時為火光所照亮了,戰傳說急忙閃至隱蔽處。
馬房失火,勢必會引來司祿府的人救火,看來此地是不宜久留了。
“梆梆梆”梆子聲又響又緊,衝擊著人的耳膜,一下子打破了夜的寧靜。
戰傳說剛從隱身處掠出身來,忽見馬房那邊有人影倏然閃現,如一縷淡煙般向北掠去,速度時快時慢,在房舍、林木之間時隱時現,看得出此人極善於利用地形,以戰傳說的修為,要捕捉其影蹤也甚是不易。
戰傳說心跳驟然加快!
此人決不會是司祿府的人!僅憑其一身緊身夜行服就可以作此判斷。馬房失火顯然也是此人所為,這是很尋常卻也常常很有效的調虎離山之計,其目的自是要引開司祿府中人的注意力。
若再留於此地,恐怕就難以脫身成了他人的替罪羔羊。
戰傳說再不逗留!
他所取的方向竟不是自己的住處,而是那神秘夜行人所隱遁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