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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推搡這五人的人當中,唯一一個不年輕的人就是欒大,二十年不見,他胖了些許,臉與口都顯得更闊了,加上他那永遠似笑非笑的表情,總讓人有不適之感。
石敢當望著最左邊的被縛之人,稍加辨認,道:“李兒百?”
那人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宗主,李兒百不能向你施禮,請恕罪!”聲音低啞。
石敢當目光微向左側,落在第二個人身上:“宋老生?”
宋老生的耳頰之間有一道傷痕,汙血染紅了他的半張臉,他齜牙咧嘴地笑了一笑,含糊不清地道:“難得宗主還記得我。”
“元栽?”
元栽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眶溼潤了,卻未開口。
“高山流?”
高山流形如鐵塔,立在那兒,將他身後的人幾乎全遮住了。他粗豪大聲道:“讓老宗主見笑了,我等本應該捆了藍傾城那狗賊來見你,結果反而”他重重地一跺腳,不再往下說了。
石敢當心頭咯噔了一下,猛然由高山流的話中領悟到:也許像高山流這些人並非沒有察覺到藍傾城投靠術宗,只是勢單,無力反抗而已,否則他們再如何對藍傾城不滿,也不至於直呼其為“狗賊”。
而且從這五人身上的傷勢來看,這哪像是同門之爭?分明是在以性命相搏!
看來,藍傾城一直以來只是顧忌不知石敢當的下落,如今石敢當已被控制,他已可以索性摘下假面具,對宗內反對他的人揚起屠刀了。
石敢當目光落在了最左側的,也是受傷最重的那人臉上,良久方認出此人,因為此人變化太大了,不僅僅因為年齡上的變化,而是某種精神、靈魂深處的變化。此人名為侯厘,曾是出了名的樂觀豁達,但此時石敢當卻在他身上看到了看破一切的冷漠。
“是侯厘吧?”石敢當道。
侯厘淡淡地點了點頭,與其他四人的激動相比,他的冷漠很不尋常。誰也看不透他既然為了見石敢當而不惜與藍傾城反目,為何見到石敢當時卻又如此冷漠。
石敢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是我連累了你們。”
“錯,就算你不回道宗,我們遲早也是要與藍傾城拼個你死我活的,因為他早已淪為術宗、內丹宗的走狗!”說話的是侯厘。
果然如此!道宗內部果然有人早已知曉了這一內幕,而不是像石敢當最初所猜測的那樣:道宗上下都被矇蔽著。
或許,石敢當回到道宗,只是促使這一場衝突提早到來而已。而從結果來看,反對藍傾城的力量對藍傾城根本構不成威脅。
那豈非等於說一切都已無可挽回?
雖然石敢當先師——堯師曾說只有三宗合一,重立玄流才是唯一正確的出路,那麼道宗最終就應該在玄流重立時消失,但內丹宗、術宗以這種決不光明正大的方式吞併道宗,就算最後他們願意建立玄流,那麼玄流的性質也必然蛻變了。
石敢當忽然有些後悔了。
讓他後悔的是不該輕易地服下嫵月所給的毒物,當時他的確打算以死化解嫵月對道宗的仇恨。現在,他才明白,事情根本就不是這麼簡單,他的死非但不能解除今日道宗之厄,反而會讓那些對道宗心懷叵測的人更肆行無忌!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腹部一陣劇痛,像是五臟六腑在抽搐一般。
石敢當猛地意識到一個時辰應該差不多已經到了,心中不由倏然一沉。
他的神色變化落入在一旁的尹恬兒的眼中,尹恬兒立即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急切中,她不顧一切地道:“帶我去見藍傾城!”
眾人齊齊一怔!
在天機峰上,竟然有人敢直呼藍傾城的名字!
在場的人當中,不少人已見到尹恬兒、嫵月一起與藍傾城出入,藍傾城不許任何人過問她們的身份,自然就無人過問。此時尹恬兒的一聲斷喝,讓所有人都懵住了,不知眼前這個看起來應該很年輕的女子是什麼來頭,難道真的是一個連宗主藍傾城也惹不起的人?
鄂蟾乾咳一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見我家宗主?”
連鄂蟾自己都覺這話問得不尷不尬,對方乃一介年紀輕輕的女子,可以在天機峰重地自由出入,而自己身為道宗最年長者,卻是在這種時候還不知對方的來歷,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尹恬兒也真是急了,她就是要虛張聲勢,迫使這些人不得不帶她去見藍傾城。當然,她見藍傾城的目的自是為了見嫵月,求嫵月給石敢當解藥,甚至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