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問心道:“當時連我都無法看清大盟司兩人最後一搏的情景,其他弟兄自不用說,看來城主的修為遠在我們之上。”
心頭正轉念間,忽聞落木四向他發問道:“老鐵,那年輕人在暈迷之前似乎說了些什麼,你可曾聽清?”
單問已聽出戰傳說最後說的是“坐忘”二字,後面顯然還有一個“城”字,但他乾咳了一聲後道:“當時屬下過於緊張,沒能聽清。”
落木四“哦”了一聲。
單問緊接著又道:“大概他想告訴我們什麼,只要等他醒來,一切自可查明。對了,他有沒有性命之憂?”
落木四道:“按常理他在重傷之後又為劍氣所傷,的確是無法倖免的,可照他現在的狀態看來,甦醒應該不成問題,但顯然宜靜不宜動,而我們的人馬已有部分已抵達坐忘城下,之後的變化誰也無法預料,他能不能有安心養傷的時間,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這時,狐川子身旁的一個膚色黝黑、雙眼格外明亮的中年人道:“對了,一切正如城主所料,由映月山脈南側馳道進發的人馬一路上果然沒有被坐忘城襲擊,暢通無阻。”
“是嗎?”落木四道。軍隊行程順利,他本該高興才對,但不知為何,他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下一步我們卜城大軍該當如何?”單問問道。
“該當如何?”落木四以他那獨特的聲音將此言重複了一遍,嘴角內側露出古怪的笑意:“大盟司退走後,千島盟很快就會知道真相,不會再上當,我們也就不用擔心卜城的安危。沒有了後顧之憂,對我們來說將更為有利,只等最後在坐忘城前一場血戰了。”
大帳內忽然一片肅靜,落針可聞。
帳內之人誰不知城主落木四一生經歷血戰無數,視生死如草芥?誰沒有見過城主叱吒風雲的英勇形象?
但此時眾人在城主落木四的眼神、神情中根本找不到大戰前的躊躇滿志、意氣風發。
這使眾人心頭都有些失落。
其實自大軍離開卜城出發時,城主落木四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出發之前,沒有誓師,普通的戰士甚至不知因何長途奔涉,而只知目的地是坐忘城。
而在出發後的幾天中,城主落木四更是一反原有的雷厲風行的風格,一路上從未督促部屬,甚至幾次不明緣由地下令繞過直道,迂迴前進,大軍程序之緩慢前所未見。
難道城主落木四竟不知道這樣一來會使士氣不斷低落?
此時,落木四似乎從一片沉寂中感覺到了什麼,揮了揮手,道:“大盟司擾營使大家都不得安寧,現在既已擊退大盟司,就各自回營休息吧,至於明天有何舉措,我會另行告之你們——你們還有何事嗎?”
狐川子鼓起勇氣道:“城主,照顧那位小英雄的事能不能由我擔當?”
他身邊的那位面板黝黑、雙目極亮的人名為欒青,聽狐川子這麼說,不由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使狐川子更不好意思,鐵錚錚的漢子竟然臉上微微一紅,讓人禁不住想笑。
落木四卻明白狐川子的心思,他哈哈一笑,沉吟道:“小英雄?嘿嘿他挫敗千島盟大盟司也的確算是英雄——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必須保證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再讓他損傷一根毫毛,直到他離開我們大營為止。”
“屬下遵令!”狐川子響亮地應道。
就在戰傳說血戰大盟司的時候,坐忘城南尉將伯頌登上了南城門的城牆。自卜城大軍出發的那一天起,他就每天都要擇一時間登城瞭望,一則是為激勵士氣,二來可以順便檢視防務有無疏漏。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他已得知卜城由百合平原進發的人馬中行程最快的那支已抵達坐忘城外三里之距,並不再前進,而主力則屯營於離坐忘城還有四十里的地方。
至於沿映月山脈南側馳道進發的人馬,此時至少與坐忘城還有六十里,以卜城這些日子所顯示的緩慢推進速度來看,就算他們今夜長驅而入,到達坐忘城附近也將在後半夜。
因為地形的緣故,由百合平原進發的卜城人馬基本不會從坐忘城南門進攻,而沿馳道進發的卜城人馬,才是伯頌的正面對手。按常理,對於攻城方的卜城人馬來說,進攻北門、東門最為有利,至於西門與南門,前者背倚高山,西尉將幸九安又早已在山上佈下人馬,並將外敵可以選擇的進攻線路上的所有樹木全砍倒焚燒,這樣一來,一旦有人慾由這些方位進攻,就會一覽無餘地暴露於強弓勁弩之下,加上居高臨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勢之利,卜城人馬要想從西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