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中發生更易,滄海化為桑田。“斷世之戰”毀滅性的威力造就了今日的“異域廢墟”,也使本屬異域的千里生機勃勃的草原化為荒漠。樂土經歷了太多太多的災難,在每一場巨大的災難面前,萬民的生命脆弱如風中之燭,生存成了每個人的唯一念頭,許許多多美麗動人的傳說在一次又一次的浩劫中被沖淡,直到最後完全消逝於樂土人的記憶之外。
而“精衛填海”的傳說之所以傳流至今,與卜城對精衛鳥的推崇不無關係。精衛鳥的不屈不撓與卜城人的堅毅有一種暗合。
戰傳說向單問辭別,單問不無感慨地道:“但願重見之日,不必刀槍相見。”
戰傳說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轉身大步向坐忘城方向走去。單問立於轅門,默默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卜城大營的最前沿與坐忘城相距不過二三里,很快,戰傳說便已到達坐忘城前。
當他進入坐忘城一箭距離之內時,城頭各垛口處出現了一個個嚴陣以待的戰士,百餘張強弓勁弩直指戰傳說,但卻並沒有立即發動攻擊,顯然是見戰傳說只是孤身一人前來,才忍而不發。
城頭上立時有人高喝道:“來者何人?”
戰傳說大聲應道:“在下陳籍,煩請城上的朋友開啟城門,讓我入城。”坐忘城人只知他叫“陳籍”,因此戰傳說沒有報出真實姓名,一問一答的聲音在夜色中傳出老遠。
城頭上亮起了更多的火把,大概是想將戰傳說看清,但這些戰士都是東尉將鐵風的部屬,幾未與戰傳說有任何接觸,而此時夜色昏暗,戰傳說又是由敵營而來,因此誰也不能確定來者是否真的是“陳籍”,事實上就算是,也沒有人敢擅作主張大開城門。
有一戰士頗為機智,想起一事,忙向城下道:“陳公子,白天卜城攻城已撞壞了城門,你稍等片刻,我們試試看能否開啟,否則只好另圖他策了。”
戰傳說也理解他們的難處,他們這麼說其實只是想緩一緩時間,以迅速向鐵風或殞驚天稟明此事。當下戰傳說便道:“無妨,有勞諸位了。”
以他的武道修為,掠上城牆決無困難,但如此一來只怕就有藐視戍城戰士之嫌了。
在等待中,戰傳說的目光向四下裡掃視,因為他所立之處已在坐忘城弓弩射程能及的範圍內,所以四下望去,見到的皆是屍體,情景觸目驚心。
凝固了的血跡,毀壞的攻城車,被焚的旌旗,猶自泛著寒光的鐵甲與兵刃,以及昏淡的月色,共同交織成一幅淒涼的畫面。
身前、身後各有雄兵萬眾,但此時戰傳說卻是置身一片冷寂之中,一股莫名悲愴爬上了他的心頭
果不出戰傳說所料,等了一陣子,城頭上傳來了鐵風的聲音:
“陳公子在此時此地出現,實是出人意料!”
入城之後,雖已是子夜,但戰傳說也顧不得是否冒昧,便去乘風宮見殞驚天,他要儘快將落木四答應罷戰十日的事告訴殞驚天。
鐵風陪他同去乘風宮的途中由他口中得知此事後,卻並不顯得如何興奮,而是不以為然地道:“他們就算沒日沒夜地攻城,也未必能撼動我坐忘城分毫!”
鐵風的態度倒出乎戰傳說的意料之外,他不知這是因白天一戰使東尉府屬眾折損了百餘人之故。畢竟是自己朝夕與共的部下,鐵風對卜城之恨陡增不少。
雖是深夜,殞驚天卻並未入寢,見了戰傳說,他顯得很是高興。而對戰傳說如何離開坐忘城,離開坐忘城又有什麼經歷,怎會自卜城大營方向而來之類的疑問,他卻隻字不提。
數日不見,殞驚天已憔悴了很多,但渾身上上下下仍是收拾得乾淨利索。
戰傳說主動將在卜城大營的遭遇說了一遍,當他說到大盟司的事時,殞驚天格外地加以留意。
聽罷戰傳說的敘說,殞驚天由衷地道:“真是有勞陳公子了。”頓了一頓,又接著道:“有十日和緩的時間,自是好事,但真的要向世人揭開真相,又談何容易?甲察、尤無幾已亡,死無對證,僅憑‘十方聖令’一物,的確無法服眾。”
鐵風一語道破天機:“其實就算能讓落木四相信我等所說的真相,又能如何?落木四不願攻城,冥皇自會另擇他人代其之位率領卜城人馬攻城,退一萬步說,卜城上下因擁戴落木四亦不願攻城,冥皇還有須彌城、九歌城、九疇關、風佔關的人馬,禪都內更是有對冥皇忠貞不二的力量,誰能擔保天下人都如落木四這樣能明辨是非、顧全大局?所以,事情的最終癥結其實並不在落木四,而在於冥皇!”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