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體味著近段時間來自身的變化,一時間卻未曾察覺出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不過高手用毒,無形無色,無感無知,這是再正常不過了,何況如南許許這般用毒的宗師級人物?
而顧浪子卻絲毫沒有慌亂之色,彷彿指出晏聰已中了南許許之毒的人並不是他。他自顧道:“藥與毒看似互反互克之物,其實兩者之間相隔不過一紙之距而已。就如同生與死、晝與夜,看似截然相反,其實相距只在毫釐間。至毒之物,何嘗不是至妙奇藥?反之亦然,所以‘藥瘋子’其實也是‘毒瘋子’。”
晏聰腦中靈光一閃,豁然開竅,心情頓時釋然,他明白師父之所以毫不緊張,是因為師父料定南許許必然會出現。南許許既是繫鈴人,當然也就能成為解鈴人,有他出手,自己所中的毒即使再可怕,也是應手而除。而南許許之所以會下毒,只不過是提防萬一自己是假冒顧浪子弟子之名。更何況,此事還只是師父的推測而已。
正當晏聰思緒滿懷時,顧浪子的目光忽然向西向一掃。
與此同時,已為晏聰熟知的南許許的聲音從那個方向傳來:“顧兄弟在酒中浸泡了數十載,倒沒有被泡糊塗,我南許許的一點伎倆,全被你猜知了。”
晏聰不由又驚又喜,同時還有些尷尬難堪。其實在南許許的屋中,他已經是處處小心了,不但滴水未進,而且儘量不與屋中的物什相觸,沒想到南許許仍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對自己施毒。
此時南許許已自隱身處走了出來。
月色依稀,視線難以及遠,但由那極為消瘦的身影仍是可以看出來者的確是南許許,世間恐怕再難找到比他更消瘦的人。
顧浪子面向南許許所在的方向靜靜地站著,看似十分平靜,但他身側的晏聰卻分明感受到師父的激動。
明月以不易察覺的速度在夜空中緩緩滑動。
直至南許許已在十幾步之外,顧浪子才開口道:“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們還能再相見。”他的語氣顯得有些平淡,但誰又知道這番話後面隱有多少感慨?
南許許哈哈一笑,指了指晏聰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石桌,道:“顧兄弟活得可比我逍遙得多,泡在酒中的滋味定勝過泡在毒中百倍。”
“錯。對我來說,一杯酒入口,也許還未來得及落入腹中,就已人頭落地,白白糟蹋了一杯酒,這等滋味,也決不好受。”顧浪子道。
南許許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扔向晏聰道:“分四次內服,每日一次,可完全解除你體內之毒。”
言罷轉而對顧浪子道:“顧兄弟太低估自己了,若是你如此不濟,就不會有人處心積慮要取你的性命了。”
顧浪子大手一揮,大聲道:“如此明月,不可辜負,休得再提大殺風景的話題,今夜無論如何,你得陪我喝上幾杯。”
南許許微笑不語。
東門怒半坐半臥倚在一張特製的軟榻上,他的三夫人屈膝跪坐於一側,以巧妙嫻熟的手法為他揉捏著頸肩部位。除美貌嫵媚外,三夫人這一手功夫也是東門怒對她最為寵愛的原因之一。
稷下峰中那敏捷如獵豹的東門怒已重新變成了眾人熟知的模樣,以至於戍士齊在向他稟報前往“南伯”家中一行經歷時,心中暗自嘀咕莊主有沒有用心聽。
待齊在將事情的前前後後稟報完,東門怒才把微閉的雙眼睜開了,隨後又將斜倚著的身體慢慢坐直,這才看了齊在一眼,道:“如此說來,你並沒有查出他為什麼會突然離去?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齊在無奈地點了點頭,道:“屋內突然起火後,屬下一人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控制火勢,而大火必會很快引來其他村民,若屬下留在那兒,反而不妙,只好退出。想必就算此人留下了什麼線索,也會毀於那一場大火中。”
東門怒皺了皺眉道:“這人行事好不縝密,但願他對稷下山莊並無惡意,否則這樣的對手實在不易對付。”
三夫人身子微微前傾,依偎在東門怒的身上,柔聲道:“莊主,也許妾身可設法解除莊主的心頭之憂。”
東門怒“哦”了一聲,戲謔道:“若是真的,那我便封你為第六戍士!”
齊在的神情頓時有些不自在,東門怒雖是戲言,卻讓齊在感到被輕視了,而且被輕視的不僅是他,還有五大戍士整體。
好在三夫人此時頗為善解人意,她道:“五大戍士是稷下山莊之棟樑,人人皆為忠勇之士,我一介弱女子,怎敢躋身戍士之列?”
東門怒哈哈一笑,道:“是我失言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