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城千餘人在離卜城大營一箭之遙時,便主動停下了,按信中的情況來看,此時殞驚天應已落在卜城人的手中,若貿然攻擊,恐怕會讓卜城人惱羞成怒,加害城主。
伯頌、鐵風等人舉目向卜城大營望去,但見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的卜城戰士並不多,而且多是持盾戰士。但環視卜城大營,卻感到氣象森嚴,殺氣騰空,予人以無可撼動之勢!
眾人皆不由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氣!
鐵風面色凝重而鐵青,他向卜城大營望了一陣後,對身邊的伯頌道了一聲:“我去去便回!”
未等伯頌反應過來,鐵風已一夾身下坐騎,戰馬長嘶一聲,如箭射出。
在兩軍之間開闊的平原上,只見一騎如飛。
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整個天地間只剩下一串風馳電掣般的馬蹄聲。
轉瞬間,鐵風已至卜城弓弩殺傷力最強的範圍內。
伯頌的心猛地緊縮!
卻並未有伯頌擔心的卜城大營弓箭齊發的場面出現。
這正是卜城人馬訓練有素的表現,對弓弩手而言,從抽出箭矢,到搭箭,再到張弓拉弦,直至瞄準射出需要一個過程,儘管這一個過程對熟悉的弓弩來說極為短暫,在戰局瞬息萬變的時刻卻至關重要,一輪箭矢務必要使對方的一輪攻擊波滯緩。若是僅僅因為鐵風一人的干擾,便誘得眾弓弩手忘情射殺,那麼只要坐忘城戰士立即全線壓上,卜城的弓弩手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坐忘城的人馬飛速趨近,當他們再度搭箭張弦時,已再難對坐忘城戰士的衝擊形成有效的阻擋。
鐵風衝至離卜城大營轅門只有十餘丈距離時才猛地勒住戰馬,戰馬一下子如人直立,雙蹄奮起。
這時,鐵風連卜城持矛手矛尖泛花的寒光都已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馬上大喝一聲:“落木四何在?可敢到陣前答話?!”
喝聲內凝真力,滾滾而出,響徹整個卜城大營。
回答他的是沉悶而節奏漸漸加快的戰鼓聲,戰鼓聲來自卜城大營深處,隨著節奏的加快,鼓聲也由低沉變為激越。
鐵風滿腔怨憤無從發洩,悄然自肋下抽出一把長僅半尺的短刀,一揚手,寒光怒射而出!
伯頌還以為鐵風要射殺某名卜城戰士,孰料只見寒光卻是直奔卜城營外一杆大旗而去。
眼看那杆掛有卜城城旗的旗杆即將被短刀攔腰斬斷時,倏聞又有尖銳的破空聲響起,由卜城大營的方向射出另一道寒光,“當”地一聲爆響,鐵風的短刀已被撞得飛出。
與此同時,卜城大營轅門大開,出現了一列人馬。
鐵風只看了一眼,便立時怔住了。
只見走在這列戰士當中有兩人格外顯眼,一個是殞驚天,另一人則是落木四,雖然在此之前,鐵風並未見過落木四,但對落木四那與眾不同的尊容卻早有耳聞,故能一眼就能將之認出。
殞驚天既未被禁押,也未枷鐐加身已夠讓鐵風意外了,而落木四與殞驚天平和的神情更讓鐵風驚愕不已,看兩位城主的神態,既不像一對仇敵,也看不出殞驚天是敗軍之將或階下之囚。看樣子,他們只差沒有把臂而行,飲酒言歡了。
鐵風卻不知落木四、殞驚天雖未把臂而行,但飲酒言歡卻的的確確已做了。
落木四首先開口道:“尊駕為何無故欲毀我城旗?”
鐵風的注意力卻被殞驚天吸引過去了,對落木四如戲言般的責問似若未聞,加上落木四的嗓音古怪,不留意細聽也聽之不清。
鐵風叫了一聲“城主”便立時翻身下馬,不知是悲是喜是怨是哀。
殞驚天已把自己的用意在信中說得明明白白,鐵風也不是不瞭解殞驚天的良苦用心,但卻很難接受雙方尚未真正的決一高下,自己的城主就為對方所擒這一事實。
殞驚天以其極為平靜的聲音道:“你們都按我所說的去做,明日一早,卜城人馬便要撤回卜城,而落城主將與我一道同去禪都,是非曲直,日後自明。”
他的平靜恐怕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他前往禪都不是凶多吉少之行,而是逍遙一遊,以為落木四並非押送他前去禪都,而只是與之結伴同行。
鐵風何嘗不知城主是想借此寬慰眾人?但由落木四對城主的態度來看,至少城主在前去禪都的途中不會受苦。
只見鐵風仍不死心,他道:“只要城主一聲令下,我等可立即拼死救出城主!”
落木四對鐵風的不理不睬並不介意,他道:“只要殞城主願回坐忘城,又何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