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領悟大史卜的教誨,要達到‘奪斷’之境也決無困難。只是我嫌禪術太過單調玄奧,不肯用心,所以最多隻能算是一知半解。不過,無論如何我也算是師出名家,就算僅僅學得大史卜的皮毛,在常人看來也非同小可了。我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當眾聲稱可以憑禪術推演出真相。”
戰傳說感慨地道:“你可知道禪術在今日的樂土早已失傳?”
“失傳?!”爻意嬌軀一震,神情愕然。
“不錯!換句話說,在整個樂土,已沒有一個人真正地懂得禪術!”戰傳說接著又補充道,“這對你的計謀本來相當不利,因為若是所有的人對禪術都一無所知,那麼外人反倒很難相信你的話了,就如同世人很難相信一件從來沒有人見過的事物一樣。”
爻意柳眉輕蹙道:“你說得不錯那豈非等於說我的計謀毫無作用?”說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幽幽接道:“沒想到連禪術都已失傳在火鳳宗,若是顯貴子弟對禪術一無所知,就會被人輕視”憂鬱之情溢於言表。
小夭也與他們同在,對於城主之女小夭,爻意自然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而小夭對爻意的一番話百思不得其解。
戰傳說卻明白爻意一定是又想起了她與本應是她生活著的時代已相隔了兩千年之距,可想而知這是一種怎樣的孤獨與憂傷。
小夭的不解與疑惑也落入了戰傳說的眼中,他擔心小夭貿然相問會勾起爻意更多的傷感,便搶過話頭安慰爻意道:“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憑我的直覺,包括殞城主、石前輩在內的所有人都已相信你的確精通禪術——我也不例外!想必你也應已看出殞城主對你寄以厚望,其中的原因,除了對你本身的信任之外,更因為石前輩的緣故。石前輩乃昔日道宗宗主,道宗源自玄流,而玄流與禪術等各種術法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故此,石前輩雖然與其他人一樣未能悟出禪術的真正玄奧,但他對禪術的領悟畢竟是在常人之上的,你與石前輩的一番交談,我等雖然如聞天書,但卻因石前輩對你的敬佩而對你深信不疑”
說到這兒,他忽然笑了笑,遲疑了片刻方有些靦腆地道:“況且況且我相信普天之下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對你所說之話起疑的至少至少我便是如此。”
這番話固然是他的心裡話,但同時也是為了安慰爻意。
爻意先是訝然不解,再看戰傳說侷促的神情,便明白了八九分,心頭不由浮現出威郎豪氣干雲、強霸英武的形象,暗忖道:“他們的模樣雖然幾無任何區別,但兩者的性情卻是有太多的不同了威郎,威郎,如今你又身在何方?”
小夭見爻意望著戰傳說出神,竟湧起一股莫名的傷感。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強自笑道:“爻意姐姐能神機妙算於千里之外,算無遺漏,陳大哥如何能早早識破?”
戰傳說嘿嘿一笑,道:“小夭姑娘言之有理。”
面對小夭,他又恢復了本有的豪爽氣概。
小夭心中道:“恐怕你就是能識破,也是不會說出來的吧?”卻不再言語,慢慢地走至窗前,伸手觸控著凝於石砌窗臺上的秋露。
一絲微微的涼意由指尖滲入,然後慢慢地爬上她的心間
爻意因為戰傳說的鼓勵,對自己的計謀重新有了信心,她道:“只要眾人相信我的禪術,那麼此次成功的把握就很大了。”
戰傳說卻提出了一個新的疑問:“假若兇手對爻意姑娘要以禪術推演真相的事並不知曉,那豈非”
爻意自信地一笑,道:“他一定會知道此事。”
“難道,你是說”戰傳說望著爻意,欲言又止。
爻意卻接過他的話頭道:“今日受城主之約進入乘風宮商議此事的人當中定有一人與兇手有染,甚至,此人自己便是兇手!”
戰傳說怔住了。
聯絡爻意曾說過投毒者居住於南尉府,而且是一中年男子,戰傳說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白中貽的形象。
卻聽得爻意道:“你不宜在紅葉軒逗留太久,必須儘快返回南尉府,返回南尉府之後,要故佈疑陣,讓人以為你回南尉府便入睡了。半個時辰之後再潛回乘風宮,我現在就與小夭一同去見城主,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讓他在宮中設伏,有殞城主的安排,你進入乘風宮不會受阻的。”
戰傳說亦知事情緊迫,便告辭離開了紅葉軒,其實對於爻意的計謀是否真的有效,他的心裡並沒有底
而此刻,戰傳說不由暗暗佩服爻意的明察秋毫。但黑衣人在左臂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尤有驚人的戰鬥力,這一點又讓戰傳說大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