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有十幾口井,但事實上所有水井底下的水層都是相互連通的,因此其餘的水井也很可能會漸漸地被波及。
若在平日,八狼江水尚可取用,但那一場暴雨使八狼江暴漲不少,上游的汙物也被衝帶而來,江水已汙濁,飲用八狼江水有引發瘟疫的危險。
故殞驚天當即下令暫時封住城內十餘口水井,並連夜在與西門相接的山腰處掘井,這裡的地勢比被投了毒的水井高出不少,不會有危險。但也因為地勢較高,掘井成功取水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在新的水井尚未掘成之前,城內只能以貯存著的水暫作維持。
往日根本不成問題的用水,如今卻成了迫在眉睫的危機。城池臨江,故城內少有貯水,估計所有貯水只能供數萬城民兩日之用。
入夜時分,殞驚天約見了戰傳說、爻意兩人。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貝總管、幸九安、伯頌、昆吾、慎獨、石敢當、白中貽亦相繼受約到了乘風宮。殞驚天對戰傳說、爻意頗為看重,邀約他們共商大事是情理中事,而白中貽、石敢當、戰傳說、爻意同為坐忘城之客,自是不能厚此薄彼。
昆吾的傷勢終於已恢復大半,戰傳說與昆吾彼此都有好感,但卻也未多加交談,南尉府的慘變如一團陰影般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殞驚天待眾人都入座後,環視了眾人一眼,聲音低緩地道:“如今坐忘城的局勢諸位都明瞭,正所謂內憂外患交相困擾,殞某能力有限。今日請石老宗主、白旗主、陳公子、爻意姑娘來,是望諸位能不吝賜教,如何才能找出真兇。”
伯頌先將他所查知的情況告之於眾人,其實兇手幾乎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線索。
聽罷,昆吾沉吟道:“依我看,投毒者的身份儘管撲朔迷離,但卻並非毫無端倪。”
眾人的精神不由為之一振,目光齊集於昆吾身上,只等他說出下文。
昆吾道:“此事有兩種最大的可能,一種是兇手對伯尉將懷有仇恨,所以矛頭直指南尉府;另一種可能就是兇手針對的並不僅僅是南尉府,而是整個坐忘城。如果是後一種可能,那麼兇手出沒之地很可能就是在南尉府,這樣才符合常理。”
昆吾說得很委婉,但在場的人都知道所謂“出沒之地”其實應是居住之處,只是昆吾不願使伯頌有更大的壓力罷了。
昆吾的推斷並未止於此,他接著道:“依我之見,第一種可能性並不大,因為事實證明水中毒物固然毒性極強,但對於有一定的武道修為的人來說,卻並不能形成致命危機。換而言之,這對伯尉將是不會有威脅的,所以昆吾便傾向於後一種可能。”
昆吾的一番話,一下子將範圍縮小了許多。
幸九安道:“此人的用意如果是針對整個坐忘城,那麼就不能不與卜城兵圍我城的事聯絡在一起。南尉府一日之間折損數百人,其結果不僅僅是戰鬥力的直接損傷,而且將影響士氣,甚至由於兇手一定是隱於城中的,更會造成大家彼此間的相互猜忌,這才是最可怕的。”
貝總管插話道:“陳公子已探明卜城的人馬只有萬餘,卜城僅憑萬餘人就圍我坐忘城,這不能不讓人起疑,若不是落木四太狂妄自信,那就是他另有妙招。而所謂的‘妙招’,最有效的莫過於在坐忘城內尋找契機,製造混亂。”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神色倍顯凝重:“先前地司殺能出人意料地知道關押甲察的地點就顯十分蹊蹺,莫非在坐忘城中,隱有冥皇的親信?”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心頭微震,回首前些日子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再聯絡卜城出人意料的輕舉冒進,這不能不讓人起疑。
慎獨擔憂地道:“若是如此,那麼落木四應允按兵十日的動機,恐怕就是別有用心了。”
殞驚天目光倏閃!沉吟了片刻方道:“你是說落木四有可能只是在等待潛伏於坐忘城內的人制造混亂,削減坐忘城的力量,所以按兵十日其實只是他的一個計謀?”
慎獨緩緩點頭。
殿內忽然靜了下來,連眾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有時,潛在的危險遠比正面的威脅更可怕!
若說坐忘城內安插有冥皇的親信,那麼除了殞驚天、戰傳說、爻意等有數的幾個人之外,坐忘城內絕大多數人都有可能是冥皇所安插的人!
甚至包括此時在場的人!
眾人的神情都有些複雜。
唯有爻意恬然自若。
殞驚天察覺到了,不由心中一動,忙道:“爻意姑娘可有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