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他視野的是靈使。
靈使就在他側後方盤膝而坐,雙目微合。
晏聰心頭一沉,一下子回到殘酷的現實中來。
南許許、顧浪子竟然都無影無蹤了。
唯有地上的斑斑血跡,以及撒滿一地的“斷天涯”碎片在昭示著這裡曾有過一場惡戰。
晏聰的心像被突然抽空了一般空落,茫然忖道:“師父與南伯怎麼都不見了?他們是生是死?”
“不用擔心,他們都活著。不過,南許許能讓顧浪子的性命維持多久卻不得而知了。”身後傳來靈使的聲音。
晏聰未曾開口。
他心中忖道:“聽他說話,絲毫感覺不到有中毒的跡象,難道奇毒也奈何不了他?師父與南伯竟能脫身離去,實是萬幸對了,他為什麼不殺我?”
只聽得靈使繼續道:“晏聰,本使當初見你竟能以一己之力在六道門中掀起軒然大波,並使六道門中隱藏多年的隱密終被揭穿,就感到你這小子很不簡單,沒想到你除了有是晏道幾之後這一特殊身份外,還有是顧浪子弟子這一更不尋常的身份!人最難做到的就是保守秘密,你年紀輕輕就要保守兩個天大的秘密,且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數年、數十年,這讓本使也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
晏聰心道:“原來他並沒有忘記我與他曾在隱鳳谷附近的求名臺遇過一次。聽他此時的語氣,似乎並不急於殺我,否則在我未醒轉過來時,他完全可以取我性命,我何不試探一下他的真正用意?”
想到這兒,晏聰道:“我與六道門的恩怨,多虧靈使相助了結。但今日你傷我師父,使他性命垂危,生死未卜,身為其弟子,我縱是自知力量微薄,也要與你以死相拼。當日靈使助我之恩,也只能等來生再報了。”
靈使哈哈一笑,道:“你倒恩怨分明,不過不二法門公正無私,只要是為武道昌盛,縱是天下皆怨亦無妨;若是武道勢微,縱是天下皆對法門感恩戴德,於我法門又有何用?更不用說只是你這樣一個無名的年輕小子對我靈使、對法門是感念恩德還是懷有刻骨之恨?!”
晏聰不由怔住了!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靈使此時的神情,但由這番話中,晏聰所感受到更多的顯然是一種超越常人的慨然之意,而不是惺惺作態。
這讓晏聰有些糊塗了。
若是在這一戰之前聽到靈使這番話,晏聰決不會感到有什麼意外,但經歷了這一戰,目睹了靈使種種舉措之後,籠罩在靈使身上的光彩早已退去,這時再聽靈使這麼說,卻是出乎晏聰的意料之外了。
“你對你師父的過去知道多少?”靈使忽然轉變了話題。
晏聰無言。
“相信你一定知之甚少,因為像他這種人的過去本就是不能讓他人知道的,包括他身邊的人都不例外!而不二法門在世人心目中如何,你應心知肚明,本使與你師父之間孰是孰非不難想象。”
晏聰當然相信師父,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正面向著靈使,大聲道:“若是靈使心中坦蕩,那麼何不讓我師父與不二法門把一切都說出來,讓世人來評判孰是孰非?”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晏聰只覺得自己的肺腑猶如被抽乾了空氣,沉悶無比,胸口一陣接著一陣地抽搐著劇痛。
“可笑!”靈使斷然喝道:“這些年來,顧浪子有無數機會可以將所謂的真相公之於眾,為何卻從不見他的蹤影?”
晏聰一時無言以對。
但同時他又忖道:“他為什麼要與我爭論這些事?我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無名之輩,能不能說服我又有什麼區別?”
既想不明白,晏聰索性不去理會,靜等靈使有什麼新的手段。
靈使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左手一揚,一道白影向晏聰這邊飄然而來,在離晏聰兩丈遠的地方墜落於地。
是那幅人像畫卷!
“此畫像你是由何處得來?將它帶在身上又有什麼用意?”靈使沉聲問道。
晏聰心道:“你終於沉不住氣了。”表面卻毫不在意地道:“畫像是他人交給我的——怎麼,難道靈使覺得這幅畫像有什麼非同尋常的地方?”
靈使目光逼視著晏聰,像是在審視晏聰是真的不知情還是假裝糊塗。半晌,他聲音略顯低沉地道:“沒有人能夠在本使面前耍花樣,你若不知趣,我自有辦法能讓你開口!你是一個很不簡單的年輕人,但你的缺點也正是自視太高,以為憑自己的心計可以把握一切!嘿嘿,你完全錯了,真正能把握一切的是實力!若不是你自視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