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無論是晉連、蒼黍,還是景睢、晏聰,皆已猜知此人的身份。
果然,只聽得那青衣人道:“老夫便是不二法門元尊麾下四使之靈使!”
蒼黍身軀劇震!
不二法門所言從無偏差,不二法門所定決計,從無人能更改,這是武界共知之事。靈使在不二法門中地位尊崇,沒想到他竟直言蒼封神是襲擊晉連的主謀人!此說法委實讓人無法置信。
晉連道:“門主對在下恩重如山,又怎會襲擊在下?請靈使明察!”
此言甚為客氣。
靈使喟嘆一聲,緩緩搖首,道:“晉旗主不妨先聽完丁聰所言。”
晉連與蒼黍相視一眼,方無奈地道:“也好。”
晏聰道:“六道門門主蒼封神襲擊晉旗主使晉旗主暈死之後,有意將晉旗主置於晏文父女平時經常經過的途中,從而使晏搖紅順理成章地救下了晉旗主。晉旗主傷愈返回六道門後,將此事告之門主,蒼封神便藉機親自前往晏文家中道謝。六道門乃世所公認的正道門派,與晏家又向無瓜葛,晏文雖然一向對武界中人有所戒備,但對蒼封神卻並無提防之心”
晏聰左一個“蒼封神”,右一個“六道門門主”,似乎已不再將自己視作是六道門弟子,對蒼封神更是甚為不敬,景睢心中極為惱怒,蒼黍更是怒火中燒,一直強自按捺。聽到這兒,卻再也無法忍耐,只覺一股熱血疾湧而上,沉喝一聲:“丁聰,你目無尊長,辱沒我父,太過放肆!”
“鏘”之聲清越驚神,蒼黍赫然已拔劍在手。
但未等他有所舉動,右臂倏然一麻,幾乎無法把持手中之劍,耳邊傳來法門靈使之聲:“蒼公子少安毋躁!”
聲音平和卻自在有威嚴,蒼黍又驚又怒!他明白方才定是靈使遙遙出手,於鬼神不知之際給予自己警告,而自己根本不知靈使是如何出手的!
他心中掠過陣陣涼意,躊躇片刻後,終冷哼一聲,還劍入鞘,臉色鐵青。
景睢心中暗歎一聲,隱隱感到有些不安,他向靈使道:“蒼封神身為六道門門主,包括老朽在內,所有六道門中人自是對他的安危十分牽掛,驚聞他遇害,我等意欲知道殺害他的兇手是何人,於情於理,皆是理所當然!想必靈使對此事亦有所知,若不吝賜教,老朽不勝感激。”
靈使字字清晰地道:“蒼封神欲殺丁小兄弟及另一個年輕人陳籍時,被陳籍重創,最後死於本使手下!”
此言一出,天地一片死寂。
唯有“嘩嘩”水聲在不間歇地衝擊著眾人的聽覺,衝擊著眾人的靈魂。
晏聰亦深為此言所震撼,雖然蒼封神最後的確亡於靈使手中,但即使靈使不出手,蒼封神也已性命難保,沒想到靈使竟不顧可能與六道門結下血仇,將此事大部分攬於自己身上。
心神激盪之際,晏聰倏聞景睢厲聲長笑,笑聲破開重重夜幕,傳出極遠!笑聲倏止,景睢嘶聲道:“靈使好氣魄,想必是自忖即使以六道門所有弟子之力,也無法奈靈使何了!”言語間,景睢鬚髮微顫,右臂空蕩蕩的袖管舞動更疾,顯然悲憤至無以復加。
“景兄言重了!其時若景兄身處彼時彼刻,亦會殺了蒼封神!”靈使平靜地道。
蒼黍厲吼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厲喝聲中,他整個人已如怒箭般標射而出,身形凌空之時,揚劍出鞘,遙遙直取靈使而去。
靈使一聲輕嘆。
嘆息聲中,船頭水面突然“啪”的一聲脆響,一道水鏈標射而起,以神鬼莫測之速破空而出,迎向蒼黍。
蒼黍之劍甫一出鞘,倏覺一股奇大的力道向手中之劍悍然衝擊而至,劍身頓時猶如注入了強大的生命力,無可把持。
蒼黍連人帶劍順勢倒飄,試圖化去那可怕的衝擊力。
但讓蒼黍驚駭欲絕的是縱然如此,他的劍所承受的壓力,竟沒有絲毫減輕,反而順勢而進,對他形成更大的壓迫力。
剎那間,蒼黍的凌厲一擊竟被不可思議地瓦解。
蒼黍落地之時,只覺心中真氣逆亂,極為不適,一時間竟不能有任何舉措,無形氣勢久久揮之不去,使蒼黍幾乎無法站立,一口熱血亦欲噴湧而出。
所幸此時景睢已將左手扶於他的肩上,沉聲道:“黍兒不可衝動!”看似安撫蒼黍,其實卻是在暗中以真力助蒼黍化去靈使的真力,蒼黍胸口之不適這才消退。
此刻,他才發覺自己赫然是立於原先所立的地方,彷彿方才他並無任何移動。
蒼黍頓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