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擊傷騰易浪後,賀易風、倪易齋、湯易修已不分先後同時攻到,二刀一槍交織成一張絕殺之刃網,向對方席捲而至。
那年輕人的身軀便如同颶風中的一片輕羽,毫無分量之感地順勢斜斜飄起,看似未曾借力,卻有驚人之速。長劍迴盪,劃過一道近乎完美的曲線,幾乎在同一時間與賀易風、倪易齋的刀及湯易修的槍相接實,一觸即起,憑藉妙至毫巔的手勢的變化,竟借兵刃相接之際憑空產生驚人力道,輕微至幾不可聞的金鐵交鳴聲後,那一襲白衣的年輕人已從容自三人合力圍殺之局脫身而出。
一攻一守之間,其劍法之卓絕已暴露無遺。
這一切其實僅在極短的瞬息間發生,戰傳說卻在黑暗中暗吁了一口氣。他看出與自己全無二致的年輕人的劍法起手式雖與父親的劍法相同,隨後所展露出的劍法也似曾相仿,但戰傳說卻看得分明,兩者之間唯有形似,而無神似!眼前此人的劍法固然精絕,但卻少了那種傲然天下的無上尊貴之氣。
戰傳說心中疑慮稍去,又有疑雲升起,按理親眼目睹父親與千異一戰的人,唯有不二法門四大使者與自己而已。照此看來,那眼前這年輕人的劍法與父親的劍法即使僅僅只是“形似”,亦不應出現,更何況眼前此人如此的年輕?
戰傳說思忖之間,後院中全力搏殺的雙方又攻守了數十招。
“當”一聲驚人的金鐵交鳴聲後,倪易齋右腕一痛,手中兵器脫手。
但未等那年輕的白衣劍客擴大戰果,賀易風、湯易修已及時封擋,救下倪易齋。
白衣劍客以一敵四,竟仍略佔上風。倪易齋受傷後,雙方形勢更為強弱分明。
戰傳說大為躊躇。
一方面,他知道六道門乃正道門派,此時有難,本應助其一臂之力,但刑破在戈壁中曾救過他,而白衣劍客卻是因為刑破的緣故而與六道門結下怨仇。照此看來,自己若與六道門聯手對付白衣劍客,似乎又有悖情理。
戰傳說正猶豫間,倏聞一聲痛呼,倪易齋終是未能逃過一劫,勉力應敵的他右臂被對方一劍斬落。
白衣劍客一聲長笑,腳下斜踏,劍如微微輕風,飄掠而出,一劍之下,年歲最大的賀易風頓覺自己所有生機竟被完全封住,驚愕之下,暴退丈許。
身形未定,赫然發現湯易修手捂胸前,瞳孔放大,仰天向後緩緩倒去。
賀易風、倪易齋同時大吼一聲:“七師弟”飛身上前察看。
白衣劍客並不急於進攻,顯得胸有成竹,他長劍遙指賀、倪二人,冷聲道:“六道門的追蹤之術尚屬上佳,若論武學,卻讓人不敢恭維。今日你們追蹤我戰傳說,實是太不明智!”
賀易風霍然轉身,低啞著聲音道:“倪師弟,你走吧,去告訴掌門師叔,我是死在戰傳說的手上!”
倪易齋顫聲道:“不,你我二人一同對敵”斷臂之傷使他臉色煞白如紙。
賀易風大吼一聲:“走,快走!”目眥欲裂。
白衣劍客哈哈一笑,道:“你們二人誰也走脫不了!”
賀易風面沉如水,刀交左手,倏然揮刀,竟是斬向自己的右臂。
寒刃過處,右臂立時出現一道長而深的血槽。
幾乎與此同時,賀易風的臉色變得一片赤紅,紅得觸目驚心,近乎詭異。
倪易齋嘶聲道:“大師兄”聲音悲憤而絕望,驀然轉身,向後院外疾掠而去。
奇怪的是那白衣劍客竟未攔截,而是神色肅然地望著賀易風,沉聲道:“六道歸元?!”
賀易風未曾答話,他的刀重執右手,刀尖下指,右臂的鮮血自刀身流下,滴落於地。
刀,竟發出低沉的“嗡嗡”輕鳴聲,仿若是刀的嘶吼。
賀易風眼中的光芒漸漸消失,變得一片死灰,唯有在眼神的最深處,方能窺出一點森寒的殺機。
——那是賀易風的靈魂所在。
六道門在武界中絕非無足輕重的門派,而其門中弟子較弱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但六道門門主的武功卻足以躋身樂土武界絕頂高手之列。
這便是因為六道門的最高武學——六道歸元!唯有掌門人或即將接任掌門人者方可習練此絕學,而六道歸元的最高境界遠非六道門的“六道劍法”可比。
此時賀易風欲以“六道歸元”迎敵,可見他已被六道門門主蒼封神定為繼承下任門主之位的弟子。
但事實上以賀易風的修為,尚無法真正達到六道歸元之境,他心知今日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