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略略側身,向門外望去,匆匆而入者是她的貼身婢女夢吟。
夢吟一見尹恬兒便道:“小姐,谷主已到疏雨樓。”
尹恬兒一怔,尹歡與她雖是兄妹,但因為彼此不和,所以平時尹歡極少前來她的疏雨樓,此刻卻不請自來,她難免心中感到驚訝。正當尹恬兒在思索二哥尹歡的來意時,尹歡已出現在長廊外,他的身邊並無十二鐵衛跟隨。
尹恬兒略一思忖,對夢吟道:“你暫且先退下吧。”
“爹一切可安好?”尹歡入座後道。
“一切如昔。”尹恬兒道。
尹歡直視尹恬兒,道:“為何陳籍與你一同進入冰殿,卻未見他與你一起離開冰殿?”
尹恬兒立知二哥尹歡前來疏雨樓的真正原因,她不經意地一笑,道:“難道二哥對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尹歡斷然否定道:“陳籍傷勢未愈,而冰殿內又奇寒無比,他一人留在冰殿中,我擔心他會不會出什麼差錯。陳籍是不二法門靈使前輩送至我隱鳳谷的,若有什麼三長兩短,終究十分不妥。”
尹恬兒道:“二哥對陳籍倒十分在意,不過,陳籍的確在冰殿中出了意外。”
尹歡“哦”了一聲,難以看出他的心情如何。尹恬兒便將戰傳說進入冰殿後的經歷說了一遍,在她敘說的過程中,尹歡的眉頭微皺,神情若有所思。待尹恬兒說完,他立即迫不急待地道:“你是說父親曾經破冰而出?而且爹還顯露了卓決不凡的武學修為?”
尹恬兒點頭道:“正是!”她仔細留意尹歡得知此事的神情,但見尹歡顯得很是欣慰地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看來父親與你我同聚有望了。憑父親的絕世武學,又何懼於驚怖流?”
話對此處,他忽然笑容一斂,沉吟道:“但父親與陳籍同處冰臺內的狹小空間,父親會不會有危險?”隨即略略壓低了聲音,“倘若這是陳籍的一計,其目的就是要藉機接近父親”後面的話,他打住了。
尹恬兒心頭微微一震,轉念道:“應無這種可能,因為這一次是父親主動見他,何況陳籍如此年少,與父親又怎會有怨仇?”說到這兒,她意味深長地一笑,接道,“二哥為何先是對陳籍百般關照,隨後又對他疑慮重重?”
尹歡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道:“我知道你對我一向心懷不滿,對我的言行亦多有懷疑,但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衷的。”
尹恬兒淡然道:“二哥乃隱鳳谷谷主,又何須在意我怎麼想?”
尹歡眉頭一挑,似有怒色,正當此時,外面夢吟報道:“谷主,雕漆詠題返回谷中,有事要見谷主。”
尹歡當即吩咐道:“讓他在清歡閣等候。”
清歡閣乃隱鳳谷谷主尹歡的居所,亦是隱鳳谷裝飾得最為奢華靡麗的樓閣。清歡閣的門窗以名貴檀香木料做成,又以金石珠翠百般修飾,微風拂過,香氣飄溢。樓閣周圍倚石為山,引水為池,廣植奇花異草。
清歡閣內,更有絲竹聲聲。尹歡在閣中圈養了嬌媚少女、俊美少年各十二人,他們終日臨軒對鏡,巧施靚妝,放浪形骸,無以復加。樂土已有傳言,稱隱鳳谷谷主尹歡有餘桃斷袖之癖,常與俊美少年尋歡作樂,這正是尹恬兒對其甚為不忿的原因所在。尹歡身邊的俊美少年被尹歡重重責打後,再遭遺棄,被遺棄者從此非但沒有了往日受寵時的驕恃氣焰,而且為隱鳳谷弟子所不齒,其地位從此淪為最為低賤者。
尹恬兒在水舍中初遇戰傳說時,見戰傳說年少而俊朗,又是遍體鱗傷,心中便起了懷疑。她與尹歡一向不和,對他身邊的美少年更是不屑一顧,便誤將戰傳說當做是尹歡身邊失寵的俊美少年,當下出手便要懲治戰傳說,由此才有了他們之間的那一場誤戰。
此時在清歡閣的一間密室中,尹歡與雕漆詠題共處一室,連尹歡身邊的俊美少年、少女都被支使開了。
尹歡直截了當地問道:“雕漆衛,吩咐的事,你可辦妥了?”
雕漆詠題恭聲道:“屬下已探得一些情況。”
尹歡的目光並不正視他,只是輕輕地吐出一個字:“說!”
“屬下奉命追蹤後,方知谷主要追查的人是曾在隱鳳谷治傷的晏聰。此人很是機敏,屬下暫未能查出他師出何門,但卻總算探明瞭另一件事,原來晏聰竟是驚怖流的人!”
尹歡目光倏閃!
很快他恢復如舊:“絕無可能。晏聰是不二法門靈使送來的人,若他是驚怖流的人,又怎能瞞過靈使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