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摸去。
那抽泣聲斷斷續續,在這靜寂的夜裡,隨著夜風飄飄蕩蕩,讓人一時辯不清方向。阿柯摸索了一會,鑽過幾個假山的矮洞,終於確定那人藏身在一處沒有燈火的迴廊中。他繞過一處假山,手足並用地往前爬。正爬著,忽然眼前什麼東西一閃,阿柯嚇一大跳,接著方發現原來是一條小溪橫在面前,月亮正巧出來,照得溪流一片流光飛舞。他暗叫僥倖,若不是月亮幫忙,只怕就要爬進水裡去了。他就伏在溪邊,隱約見到那回廊中的一系白裙,抽泣聲就是自那發出的。他心中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不知道該去看看,還是趁早溜走為妙。
看了一刻有餘,阿柯手腳痠麻,正在舉棋不定時,忽聽那人呸了一聲,恨恨地道:“死阿柯!”
阿柯如遭雷擊,本能地脫口答道:“在!”猛一抬頭,“砰”的一聲,重重撞在頭頂的岩石上,勁大力沉,撞得腦殼幾乎破裂,連叫都叫不出聲來,眼前望出去一片金星,天旋地轉中,直挺挺向前撲倒,“咕咚”一聲響,翻到溪流中,濺起老高的水花。
※※※
林芑雲愛靜,所以晚上吃飯的時候,叫李洛陪什麼州大人府大人的徑去外廳,自己與鐺鐺、阿柯、尹萱,以及不願露面的歐陽不平三人在內廳用餐。她先拉了鐺擋坐在自己左面,又笑盈盈地拉了歐陽先生坐右面,說是謝他今日相助。一抬頭,卻見阿柯大咧咧地坐在自己對面,這下除非她閉著眼睛吃飯,否則怎麼都不能避開阿柯的瞪視了。尹萱仍是寸步不離阿柯,陪他坐了。
阿柯想要找林芑雲說話,沒說兩句,便給她三言兩語扯到其他人身上,一會兒拉著鐺鐺低語,一會兒又與歐陽不平、單信等談論行走在舞鳳樓上那兩根鐵索上時是如何驚險,今日會的江湖豪傑中,梅雨村又如何氣度,司馬南風又是如何老成,慕容荃別看是一教之主,見識只怕還不及苦真和尚她此刻的身份是皇帝的臣僚,但皇帝老子對她用的都是“請”字,這三位如何敢託大?只得打點精神,有問必答,言語必慎。歐陽不平在十八鐵衛中武功只算得中上,但腦子最好,江湖履歷也最為深厚,一向是這十八人中的智囊,見林丫頭興致高漲,搜腸刮肚的找些江湖奇聞來說,聽得林芑雲不時拍掌叫好,鐺鐺與尹萱兩人也聽得津津有味。只有阿柯撐著腮幫,獨自吃飯。滿桌的山珍海味,若是平日裡見到了,那是殺頭也要吃上一口才甘心的,今日卻不知為何,口口如同嚼蠟。
不一會兒,林芑雲推說吃好了,便一手扶著鐺鐺,一手牽著尹萱,與鐵衛三人告了乏,飛快的橫了阿柯一眼,也不說話,自去尹萱房間為她療傷。她開了幾張方子,叫人連夜抓藥。尹萱身子本虛,加上今日受驚不小,已是累得眼也睜不開。林芑雲再關照她幾句,自己回房。
她想先到鐺鐺房中坐坐,卻發現鐺鐺不在屋裡。林芑雲記起她晚飯時說過,今日未看見那場好戲,大是後悔,定要找李洛賠回來,此刻大概去鬧著李洛帶她出去玩了罷。這個小丫頭,每到了一處地方,就纏著李洛帶她出去瞎逛。哎,又剩一個人了。
她一個人呆呆地坐了半天,無聊;想喝茶,嚐了一口,卻是涼的;想要翻書看看,走到書桌前,見厚厚一疊書,無非是些《詩》《經》《禮》之類,並幾本樂府詩集。她隨手翻了翻,眼角卻窺見鐺鐺的一張淺黃菊色絲巾搭在書桌旁。
“阿柯大哥回來就好了。嗯,你說他待會會對你說什麼?哈哈”
晚飯前,鐺鐺揚著這張絲巾,笑嘻嘻的跳著,對林芑雲說。
說什麼?林芑雲想,說了什麼呢?照理,應該已經說了什麼啊,可是可是為什麼自己一句也記不住了?
她想,努力的想,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掰著想,坐著想,站著想,走來走去的想——哪怕是記得一些枝章末節也好!可是偏偏腦子裡一片混亂,什麼也想不起來,下午與阿柯的一席話,好象憑空自腦中飛走了一般。越想她心中煩悶越深,越想也越害怕——難道自己中魔了?
她終於忍不住起身推門而出,幾步跨到院中。吸了兩口冷清的空氣,覺得精神一振,咬牙想:“管他說什麼呢,不去想那笨蛋了!”左右無事,也不想再回屋中,便信步在院中亂逛。逛著逛著,見一扇拱門虛掩著,石牆上爬滿各種植物的根莖,顯得年歲久遠。她隱約聞到初開的丁香的味道自院中飄出。這香味如看不見的手,輕輕撩撥起林芑雲心中塵封的些許回憶,她小心地推開門,走進院中。
進來才發現,裡面是個老大的後花圓,昏暗的燈光,長而幽靜的迴廊,四周寂然無聲,連只蟲子的鳴聲都沒有。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