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芑雲道:“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我聽爺爺說過,好象他在三十歲之前都不曾習武?”
道亦僧道:“那是,此人真是一位絕頂聰明之人。他三十歲之前,一直在衡山道觀裡修行,每日只是頌經做法,根本不會一點武功,更別說使毒了。在他三十歲生日那天,一個與他生死之交的朋友,帶著妻子女兒前來見他。倆人十幾年未曾見面,見面自然是歡喜異常。當晚月朗星稀,倆人便攜手到後山觀月,徹夜長談,興尤未盡。不料當天晚上,他那朋友的仇家便找上門來,未尋到那朋友,竟將他妻子女兒姦殺在道觀裡,又將道觀中其他五十幾個道士一股腦全都殺死,斬斷手腳,拋屍荒野,手段及其殘忍。第二天中午時,倆人回到道觀中,那朋友見妻女慘死,當時只向玄一道長老人說了‘報仇’兩個字,便抱著妻女的屍首跳下萬丈山崖。玄一道長老人狂怒之下,自己斬了一跟手指,立誓要報此血海深仇。”
“他也真是厲害,說到做到,和尚我不佩服都不行。自立誓之日起,僅用了三年時間,便練成了一身驚人的武功,找上仇家的門去。那仇家在當時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個大門派,內中高手少說也有四五十個,加上其餘門徒,總有兩、三百人罷。天絕老人就這麼一人一劍走進門去,殺了足足三天三夜,從大門洞裡流出來的血據說將整條街都染紅了。街上的人個個心驚肉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外面就只聽見兵刃相交的打鬥聲一直持續著,剛開始聲勢震天的吼聲卻一再弱下去,到最後幾乎就聽不到人聲了。間或傳來一兩聲打鬥聲,總是伴隨著人的慘叫。直到第四天早上,大門洞開,走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提著一柄滿是缺口的斷劍。那人出得門來,呆呆地望一眾驚慌失措的百姓,過了半天,突然仰天長嘆,隨即在牆上用血寫上‘天絕’兩個大字,這才轉身離去。人們湧進去看時,只見該大院裡上上下下幾乎已被鮮血和人的屍體覆蓋,總共二百八十四名習武之人全都斃命,那慘狀真是不忍目睹。在一處閣樓裡,有四十多個婦孺孩童躲在裡面瑟瑟發抖,倒是毫髮未損。從此之後,江湖上便又多了一位絕世高人,自稱‘天絕’。這個‘一劍定天南’的稱號,不是假的吧。”
林芑雲忍不住道:“這這人如此殘忍,滅人滿門,雖是替人復仇,未免也太過殘忍了。還號稱乃上天絕之,太過狂妄了吧?”
道亦僧道:“這你就不懂了那玄一道長盛怒之下,衝入門去,眼前所見都是提刀子跟他拼命的人,那種情況下怎可能不拼盡全力斯殺?小丫頭,你是沒見過什麼叫殺紅了眼,我可是見過不少。真的處於亂軍之中,殺紅了眼,什麼人站你面前,你都會當他是敵人,什麼道義呀良心呀,統統是他媽狗屁,提起刀子亂砍才是真道理。玄一道長進去後殺得性起,偏偏那門派裡的人也是個個硬氣,兩邊都是下定決心,除了你死便是我活,沒第二條路可走。這麼硬拼下來,自然是殺了個乾乾淨淨。幸虧玄一道長還有最後一點理智,找到那群孤兒寡母時沒有狂性大發,將她們也殺個了。他一走出大門,見到滿地的鮮血,頓時便後悔了,是以在牆上寫上‘天絕’兩個字。這個天絕可不是指別人,正是他詛咒自己的。他後來自己書了‘嗜血成狂,天命絕之’八個大字,始終掛在臥室裡,日日都在反省這件事。”
林芑雲恍然大悟,嘆道:“原來如此人的善惡,原也就在一念之間而已。只是他怎麼又成了使毒高手了?”
道亦僧一拍大腿道:“小丫頭,你這話說對了。善惡只在一念間,只不過那之後的分別可就差遠了。天絕老人經此一戰後,心灰意冷,只覺世間事,至為難辦者,就是化解自己的怨恨。他便重新回到道觀中,從此不再行走江湖。這號的人物閒下來,不找點事做,豈不是要活活悶死?他開始修煉輕功,過不多久,便與‘海湖幫’幫主陳鎖南、少林方丈智得長老號稱天下輕功前三位;修煉內力,現在與湖南的‘蓋山派’長門劉風力、少林方丈智得長老、華山青楓道長並列當世四大高手;他的劍術大家都見識了,據說自三十三歲成名起,到四十三歲只敗過一戰,之後再無敗績,當可與少林方丈智得長老、華山青玉道長並稱三絕。嘿嘿,說來好笑,這劍術、輕功、內力三樣,總有個少林方丈智得長老與他並駕齊驅,且論到德行,江湖上的口碑還遠在天絕之上。這智得長老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了。天絕老人思前想後,終於讓他想到一個法子。你猜怎麼著?他深入苗疆不毛之地五年,不知道在哪裡學了一身使毒用蠱的本事回來,自稱‘一劍三絕’。智得長老乃得道高僧,當然不會象他一般也去學什麼使毒的方法,便這樣被天絕老人比了下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