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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便是拖上半天一夜也不要緊,索性便在明天再回稟他老人家吧!

林澡雪卻是在今天上午來到的逍遙谷。算起來,她跟逍遙子也有四年多未見面了,世事卻是變化無常,幾多波瀾。

她沒想到姊姊林凌波會離開師兄,遠嫁了西夏,這個訊息對逍遙子,對於她來說,無疑都是個打擊。

其外,還有辛陽春的叛離師門。在未見到逍遙子之前,林澡雪一直不明白師兄怎麼可能容忍辛陽春做出這等欺師滅族的事來,現在才知道,正是因為星宿海靠近西夏,逍遙子不願踏去西疆半步,所以才坐視辛陽春所建立的“星宿門”日益橫行無忌而不理。

相隔了四年之後,兩人再在靜廬相見時,當真是感慨萬千,當逍遙子聽說,星宿門的人在香山素女庵竟想挾持林澡雪時,不禁怒火中燒,當場罵道:“這個孽徒,居然還敢竄到中原來,真是不知死活。”他心裡打定了主意,一待林澡雪回滄州後,他便要帶著逍遙宮的眾弟子重入江湖,去找辛陽春清理門戶。但現在,他和林澡雪在一起卻不想談這樣的話題,而是垂釣於柳蔭下,忘情于山水之間。

“朝日斂紅煙,垂釣向綠川。人疑天上坐,魚似鏡中懸。”逍遙子吟罷了這首詩,笑著對林澡雪說:“澡雪,你沒想到我一個喜歡作逍遙遊的人,也會四年來龜縮在這山谷裡,半步不出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是多半在這湖邊垂釣光陰了,春釣勤;夏釣夜;立秋釣早晚,倒也其樂融融。”

林澡雪笑問:“那冬天呢,冬天你就歇著了?”逍遙子道:“也不是,雖然有故諺說:‘冬至不停釣,等於瞎胡鬧’,但有時候興致上來了,也會來獨釣寒江雪,不過是想體會一下柳宗元詩句裡那份超脫的蒼涼感。”

林澡雪輕嘆了聲,道:“師哥,《逍遙遊》裡不是有這麼句話嗎?’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我知道,這幾年你雖然絕跡於湖海之間,但精神還是在遨遊蒼穹的。”逍遙子轉頭看著她,問道:“是嗎?你真是這樣想的?那你自己呢?”

林澡雪低下頭,拈著裙角,話聲弱了下去:“人在天涯,花已非花,紅顏雖然還沒有凋零,心事卻老了”逍遙子介面道:“只願攜子之手,相忘於江湖。”兩人說到這兒,便久久地沉默,就像那水面上的浮標,動也不動一下。

後來,還是逍遙子打破了這沉默氣氛,道:“沒退隱這逍遙谷前,曾經在少林寺向兩位僧人問禪,澡雪,你猜我會問他們什麼?”林澡雪眨著眼睛想了想,搖搖頭道:“我想不出來,師哥你這等人物,還有什麼事能被難為的?”

逍遙子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問情!”,林澡雪聽了微怔,逍遙子笑道:“也真是難為那兩位僧家了,不過,他們的修行確實高深,那個蕃僧曾吟過幾句偈語,如今我還常掛在嘴邊。”看了林澡雪一眼,“說來你聽聽?”林澡雪道:

“好啊!”

逍遙子抬頭看天,天上白雲浮游,道:“他的偈語是借雲說情的。嶺上多白雲,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當是第一流人物。”林澡雪喃喃地道:“第一流的人物,唉,說是可以這樣說,做起來卻難。”逍遙子又笑了下,笑容裡滿是苦澀,道:“就是為了做個第一流的人物,我便在這靜廬裡一呆就是四年。”

便在這時,半天也沒有動靜的浮標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顯然是有大魚上鉤了,林澡雪叫了起來,指著水面說:

“師哥,快拉竿,有魚上鉤了!”逍遙子卻依舊無動於衷,只是淡淡地說;”讓它自生自滅吧!”

林澡雪聽了一愣,慢慢把手放下了。過了會兒,浮標不再抖動了,水面又回覆了平靜,逍遙子這才把釣竿掣起來,鉤子上空空如也,別說是魚了,連餌也不見了。林澡雪低聲道:“師哥,你原來就是這樣垂釣的。”

逍遙子把一塊葷餌重新掛好了,又把釣竿放回原處,這才說:“這四年中,我從來沒釣上一條魚來。”搖頭一笑,“不是要做一個第一流的人物麼?”林澡雪聽了這句話,慢慢咀嚼,竟是痴了。

逍遙子已經笑著站起身,道:“都在這湖邊坐大半天了,來,陪你四下走一走,我這靜廬啊,還真有幾分好景緻可看呢!”把手伸出去,林澡雪遲疑了下,才將手放進他的手掌裡,逍遙子輕輕一拉,便把她拉起了身。她感受到師哥掌心的溫熱,一時間,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兩人一前一後地沿著湖畔往前走,逍遙子指著遠處那道從半山腰懸下來的瀑布,道:“你看那道飛瀑,薄得跟煙兒似的,我便叫它小飛煙了。它下邊是個深潭,四邊長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