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殺性不減,還一門心思記掛著復仇,心裡悶悶不樂,只是礙於他身中“夜七星”的劇毒,怕刺激他亂了心性,便不敢把話說得太重了。他在房間裡走了會兒,燭光下瞧見蕭燕山神色不定,忙道:“你現在什麼事也別去想,只安心養傷,明天便隨我回滄州去。”蕭燕山聽他這一說,問:“師父,弟子中的毒是不是無藥可解?”
蟲二道:“說無藥可解時,還是有方可尋,只是要拖上很長一段時日。”蕭燕山問:“請師父給弟子個準信兒。”蟲二道:“快則一年,慢則數年。”心想,燕山要是多在我身邊呆上幾年,我每日在給他治療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興許便能慢慢化消他心頭的惡念,看來,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他遭受謝天狼的暗算,未嘗便不是一件好事。
卻聽蕭燕山嘆道:“弟子只是放心不下鋒兒?”蟲二道:“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如今有養父養母疼,也有少林僧家傳授武功,人又長得壯實,出人頭地也只是早晚的事兒。”蕭燕山聽了這話,呆了半晌,苦笑道:“不錯,沒有我,鋒兒一樣長大了。唉,我這個親爹倒成了多餘的。”
蟲二聽了,搖了搖頭,道:“這些牢騷話可不像是你們契丹人該說的,你們教養孩子不是全靠拳頭和鞭子麼,我看喬鋒也沒那麼嬌氣,肯吃苦,有靈性,《指元篇》的口訣他也背得全了,將來能有多大的造詣,便要看他日後怎麼去修煉。你幫不上,我也幫不上,這得看他個人的造化,要成大器,不吃苦哪成,你這當爹的做到這一步,也該撒手了。”
蕭燕山轉頭看著窗外黑黢黢的夜色,道:“師父說得對,其實我我在鋒兒一歲時就撒手了,小狼長大了,便得獨自去打食吃,小鷹翅膀硬了,也得自己去飛。”說著,鼻子便覺得酸楚難耐,咽聲道:“師父,但願如您所說,鋒兒他長大後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不像我,眼看著什麼都荒廢了”
回頭再說王雲峰等人,他們一行乘船回到毫洲的大成分舵之後,天色也黑了下來。大成分舵的舵主是奚子器,趕忙安排了飯食與大家吃。大廳裡燭火搖晃,映得人人的臉色陰晴不定,眾人談起那個躺在棺材裡的怪人來,都覺得他以殘廢之軀能練成一身絕技當真是不可思議。王雲峰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問過喬鋒了,知道那個怪人便是西夏一品堂的堂主,聽說他揮手之間便將江淮武林盟主馮天悟一行人擊斃,不免暗暗驚懼。
現今,北方的大遼自二十多年前跟大宋訂下澶洲之盟後,雙方基本上確立了南北和平共處的局面,現在都處於休養生息的階段。反而是西夏的元昊,自從他的父王趙德明死後,於今年繼承了王位,卻開始了他建立王霸之業的壯舉。
丐幫多年以前便派了細作潛入興慶府去探聽軍情,這兩年,元昊擴軍五十萬,二丁取一為正軍,餘人都要參習戰鬥,可以說是全民皆兵。他在西夏國設定了十八監軍司,讓部落酋長統率他的部眾,鎮守各地,又下達了禿髮令,叫國人全部禿頂,要是在三日內不剃髮的,誰人都可以將其殺死。
除此之外,元昊還仿照大宋,建立官制,設立了中書省、樞密院等軍政機關,並在興慶蓋了文思院,專門用來招攬中原文人中的飽學之士,為其效力;而這個一品堂卻是為了招納武林人士而設的,效仿了戰國四公子的養士之風,不惜重金求購江湖異士,而在此之前,丐幫作為中原第一大幫,曾經跟一品堂間有過幾次磨擦,誰都沒有討到好去。這一次,王雲峰見一品堂的堂主都堂而皇之的來到中原,並且以丐幫遍佈天下的勢力居然事先沒有查覺,不禁心下惴惴。他卻是個思考周密的人,回到大成分舵後,一面撒下人去盯住“搏浪號”的蹤向,一面飛鴿傳書通知各大門派謹慎提防。
當晚,喬鋒隨宋三圓等人在大成分舵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剛吃罷了飯,王雲峰便把他叫了去,兩人和王丹在一塊兒坐著閒聊了會兒。這王雲峰自九年以前在雁門關黑石谷誤殺了蕭燕山夫婦後,心裡便一直在悔恨不已,他跟慧真、明光一樣,都想在蕭燕山的遺孤身上施些功德,以求恕過。現在見孩子雖然剛滿十歲,卻已經長得高高大大,為人純樸誠懇,心下很是歡喜。
末了,王雲峰道:“鋒兒,本來我還想著親自送你回嵩山去,順道兒也好去拜訪一下慧真大師。可幫中事務雜多,竟是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王丹在旁邊聽了,插嘴道:“爹,那我替你送他回去好了,反正路也不遠!”王雲峰道:“丹丹,你少給我添亂子。”喬鋒忙道:“伯伯,喬鋒自己能回去,不用人送的。”
王雲峰笑道:“你自己回去哪成,我想讓宋長老和奚長老一同陪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