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只為了一頓飯一杯酒,他就要去忍受別人的侮辱與嘲弄。他是孤獨的,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朋友。他也曾聽人說起過朋友的意義,他更渴望朋友。
他忘不了上官遲的那一杯酒。朋友,有時只是在那孤獨時的一杯酒,在那失意時的一個尊重。
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上官遲已經是自己朋友——自己在這個世上的第一個朋友!
其實,在一個人最困難的時候,物質的需求都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東西反而只是一兩句話而已,或者說,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尊重!窮困的人一樣有尊嚴,而且比別人更為在乎這種尊嚴。
上官遲給了宮成飛尊重,雖然最後那一杯酒沒有陪他喝完,但宮成飛的心裡卻牢牢記住了:上官遲,你請我喝過一杯酒,在這人情冷暖的世間,你已是我的朋友。如今你死了,我一定要替你報仇,不論是誰殺了你,我都會讓他血債血償!
他的內心裡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了這種可怕的殺意!
白清清倚在洞壁上似已睡去,那身本該是雪白的輕紗也因沾染了泥汙而變得灰暗,一頭如瀑的青絲掛著點點雜草,那張清秀如水的容顏似也蒙上了一層薄塵。此時,在她的面頰上還留著兩行淡淡的淚痕。宮成飛靜靜地看著她,心下不禁一陣酸澀。
英雄落迫,佳人蒙塵,豈非本就是這世間最讓人酸楚的事?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去拭她臉上的淚痕。白清清一驚,睜開眼來。宮成飛忙把手縮了回去,一張臉已紅了大半。白清清坐起身來,倒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張開口想要問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宮成飛側過身去,黯然良久,才道:“上官遲他死了。”
白清清瞪大了眼睛,一雙妙目裡頓時噙滿淚珠。她顫聲道:“他他死死了?”在她的內心裡,上官遲就像一個親哥哥,自從家門慘變後,她就把他當作了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想不到,想不到如今連這唯一的親人也已不在了。
當年上官遲違令從楊紫盧手下救出她時,臉上那懼怕與恐慌的神色,讓她永遠也難以忘卻。可以想象當他第一次背叛楊紫盧時,心裡是充滿了怎樣的恐懼!她更忘不了他那寬厚的背影:十年前,他就用是那寬厚的背,揹著自己,歷經九死一生,一步步走進萬毒山谷。三年前,他也是用那寬厚的背,拼死擋下南宮召砍向自己喉嚨的一刀。那刀疤是不是還留在他那寬厚的背上呢?
淚水終於還是流了下來,再次滑過她那清秀的面頰,滴落在這充滿汙穢的塵土裡——
淚落紅塵佳人殤,
血染西風浪子情。
都道人間多義士。
誰見江湖兒女行?
宮成飛似已痴了,他的心裡在想著:如果有一天,也能有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子因為自己的死而傷心悲泣,此生雖死,再有何憾?
他長嘆了口氣,轉而又道:“公孫羽離開這裡後便發現了往南路尋找的人傳訊,大家都趕了過去,就在一處山神廟的地室裡找到了上官遲的屍體。殺他的人與那夜在醉心湖上遇到的那幾名高手一般,也是使的一副墨綠色鐵爪。”他想了想,又道:“我覺得,這絕不會是飛雪教的人做的,只憑你所說的那‘冥靈鬼爪’根本說明不了什麼,無論從哪兒看,公孫羽也沒有要殺他的理由。”
白清清沉默著,她當然不希望是公孫羽,而且自從那夜去刺殺公孫羽後,她也越發覺得自己是被人給利用了。如果不是那突來的七箭,自己斷然殺不了風臨清。而以那七箭之威來看,也只有號稱“羿神”的東方塵才能發得出。如今連上官遲也死了,她最擔心的反而是公孫羽此時的安危。
日間公孫羽在洞外喊出名字時,白清清的神色就變了,這自然也瞞不過宮成飛的眼睛。雖然他早就能料到白清清與公孫羽的關係,當此之下卻也覺得一陣酸澀。
宮成飛見她沒有再說話,便去山洞裡面取出一些存放的柴米,又生起火來。因為陰天,申牌時分天就大黑了,外面的潮風吹進山洞裡,更增了幾分寒意。
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隨著火光的跳躍,一股暖意在山洞裡瀰漫開來。宮成飛似已習慣了這種沉默,他將那破鐵鍋又架在火上,正準備下米,白清清忽道:“我我該走了,明天”
宮成飛頓了頓,終於還是把米倒進鍋裡,自顧做著飯,也沒說什麼。
白清清又道:“公孫羽他現在”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風臨清死了,是你殺的,如今上官遲也死了,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應該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