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那麼大意見,想不換也難。”
程勉笑了,很得意的那種。
何筱就見不得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趕緊下樓,一會兒車隊就走了。”
程勉嘆了口氣,跟著她往下走:“戰鬥力太弱了。”
何筱表示不滿:“你們一群當兵的,欺負我們一群女人,還好意思談戰鬥力?”
“不是說你們。”程勉揚揚眉,看著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把媳婦抱上車的沈孟川,“我這老首長結婚太晚了,請來的戰友大部分都是校級軍官,有頭有臉的誰敢敞開了鬧?這要擱我們連那群戰士們身上,開個門根本不算事兒——”說到這兒他突然回過頭看何筱,“所以我得吸取老首長的教訓,一定要早結婚。”
說了半天原來還是繞到這上面了。何筱表示很無語。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新郎新娘終於到了酒店,稍事休息,就出來迎接賓客。何筱陪在一旁迎賓收紅包,忙得頭都抬不起來了。臨近中午,人到的差不多了,她才稍稍休息了一下。仰頭活動了下脖子,一隻紅包遞到了她的面前,上書兩個大字:徐沂。
何筱把紅包收下,第一反應就是扭頭去找褚恬。徐書記非常淡定又非常無奈:“不用找了,剛在門口遇著了,送我一對大白眼。”
何筱噗地笑了,把紅包收齊,交給塗曉的媽媽代為看管之後,又折回身來找徐沂。與在場許多人一樣,他穿了一身整齊乾淨的軍裝,挺直地矗立在那裡,遠遠地看去,像是一尊雕像。沉穩,理性,這是徐沂的優點,也是讓她看不透的地方。
何筱慢慢走過去,徐沂轉過頭來,低聲問:“程勉呢?”
“幫首長招待賓客。”何筱說,“我還以為你會跟著迎親隊伍一起來。”
徐沂笑了笑:“昨晚家裡出了點兒事,回去了一趟,今早起晚了,沒趕上。”
何筱點了點頭,兩人並肩站了一會兒,眾人差不多都要落座了,她才輕聲開口問:“徐指導,恬恬那麼喜歡你,你就真的看不上嗎?”
徐沂一愣,又很快微笑。
“抬舉我了,恬恬是個好姑娘,我沒資格看不上,更沒資格辜負。”
何筱不解:“怎麼會辜負?”
“你覺得我勇敢嗎?”他突然問。
何筱被他問住了,良久才回答:“當然,身為一個軍人——”
“謝謝你。”徐沂笑了,“只是你不知道,有些時候,我很羨慕程勉。”
“為什麼?”
她想不出程勉比他強在哪裡,因為兩個都是同樣優秀的人。
“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好笑。”他說,“我羨慕程勉,是因為他從一至終,都非常勇敢地愛一個人。不用懷疑,那個人就是你。”
話題轉換地太突然,何筱不知道該做出怎麼樣的表情。只是聽到這句話,她心裡覺得暖暖的:“我知道。”
“我們兩個是搭檔。不瞞你說,有時候,我會覺得他那種熱切而執著的感情很不可思議。可每當你看著他的時候,發現他因此而興奮、高興、或者傷感失落的時候,又會覺得這才是正常的。每一個渴望感情的人,都是最真實的。”徐沂看著前方,很平靜的說,“這就是我羨慕他的原因。”
何筱突然有些詞窮,良久才出聲:“這些只要你想,你也能擁有。”
“也許吧。”徐沂微笑,像是突然回過神,他偏過頭,看著何筱,“對了,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
徐沂斟酌了下,開口道:“上週五中午,你是不是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什麼男人?”何筱沒太反應過來,看著他的眼睛,卻突然想起來了,“陳成傑?你們怎麼知道?”
徐沂有些尷尬。
其實這事兒他們一開始並不知道,只是那天司務長和炊事班兩個兵出外採買食物,中午回來的時候正好路過基管中心門口,好巧不巧地看見了何筱上了陳成傑的車。司務長不是第一次看見何筱了,一眼就認了出來,當下不太在意,回來一琢磨兩人當時的彆扭樣子,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只是也不敢直接問程勉,只好偷偷問徐沂。也不怪他們對這事兒格外上心,當兵的都不好處物件,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也常常因為時間、距離的問題告吹,戰士們管這叫“放冷箭”。常常都是一個兵“中箭”了,一群兵替他抱不平。
幾個人正說著,程勉就進來了,正巧把最關鍵的聽到了耳朵裡。也沒批評他們,就問了問開車的人具體長啥樣,之後就沒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