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都有點羨慕時鐘對老闆的態度了,等老闆一走,他們這桌就徹底沒話說了,任司徒其實很想問他口中那個早讀課偷吃東西的同學是不是她,可他似乎完全沒有對談的**,等兩碗雲吞端上桌,他就更有理由只吃東西不說話了——
他把裝著辣椒醬的鋁罐從桌角拿到她面前,替她舀了一勺半的辣椒醬,之後就自顧自地低頭吃起他自己那碗雲吞來。
任司徒只能沉著臉把辣椒醬拌開,也沉默地吃起來。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任司徒暫時把惱人的思緒拋之腦後,埋頭吃了起來。
時鐘比她吃得快多了,他也沒坐那兒等她,見任司徒一時半會兒還吃不完,他便走就到店外去逗老闆的小孫子玩。
老闆的小孫子剛學會走路的樣子,像只可愛的小企鵝,跟在身型高大的時鐘身後要抱抱,那肉肉的小胳膊張開著,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老闆娘就站在旁邊,攔都攔不住。任司徒偶一抬頭掃過去一眼,覺得這場面有種違和的有趣感,不由得也笑了。
她用最快速度幹掉了自己那碗雲吞,起身準備去老闆那兒結賬,邊走邊忍不住再度望向店外,只見時鐘把老闆的小孫子抱在懷裡,畢竟時鐘比老闆的個頭要高出許多,小孩被這麼高高的抱起,起初似乎有些不適應,嚇得哇哇叫,但很快就好了,笑嘻嘻地抓著時鐘的手,玩他腕上的手錶。
時鐘仍是沒什麼表情,可眼裡的光,溫柔如水這令任司徒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會這麼溫柔麼?
應該會是那種表面嚴肅、實則疼愛無邊的那種父親吧。
但很快任司徒就逼自己收回目光:瞎想些什麼呢?她兀自搖了搖頭。
老闆見任司徒拿著錢包走近,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說著就把任司徒的錢包推回了她懷裡。
“您還是收下吧,您不收我的話,我下次都不好意思再來您這兒吃東西了。”
老闆無奈地笑看任司徒,似乎將她當作了一個固執的晚輩:“阿鍾他每次來我這兒吃早點,我都不收他的錢的。”
見任司徒滿眼的“為什麼”,老闆望一眼時鐘、又望一眼時鐘懷中的奶娃娃:“本來這裡前幾年都要拆了,說實話,我做了一輩子學生的生意,你要我臨時找別的地兒開過一家店,我一時還真有點難以接受。不過幸好啊,最後阿鍾,把那個專案拿了過來,然後擱置了,我這家店才保留了下來。他本來每次吃完東西也是要硬塞錢給我的,我就明明白白跟他說,這些早點才值幾個錢?我不收這些錢,也是為了自己稍微心安理得地接受他那麼大的幫助。”
任司徒千想萬想,也沒想過老闆和時鐘之間竟會有這麼一段淵源。
“您不收他的錢,那我的錢您總可以收吧,畢竟我跟他只是”原來對外人說自己和前男友只是同學關係,這話有這麼的難以啟齒,任司徒頓了頓,才成功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同學而已。”
“你們就誆我吧!”老闆眼角笑出的皺紋看起來都那麼的幸福、安寧,“我有一次問他,就這麼喜歡吃我這家店的東西?還不惜花那麼大的代價保下這裡。畢竟這離重點高中這麼近,開發起來肯定有大把賺頭。我記得他那時候說,他想帶喜歡的姑娘這兒吃我做的雲吞和煎餃,所以這裡——拆不得。”
“”
“所以啊,他第一次帶來我這兒吃早點的姑娘,怎麼可能是同學?”
“”
任司徒覺得自己走向店門外的腳步都有些機械了,腦子裡閃過很多,比如她的專屬座位,比如雲吞和煎餃,又比如那一勺半的辣椒醬
是啊,他怎麼會知道她吃雲吞喜歡加一勺半的辣椒醬?
任司徒覺得自己似乎弄懂了這一切,可又有些不確定,彷彿有某種預感壓抑在她的心頭,既解脫不出來,又問不出口。
時鐘正忙著避開懷裡這個執意要咬他手指的小奶娃的嘴,回眸就見任司徒正走向她。
老闆娘不顧小奶娃反對,把小奶娃抱了回去,小奶娃卻還不死心,張開雙臂要回到時鐘身邊,任司徒忍不住撓了撓小孩那肉肉的掌心,就聽時鐘對她說:“走吧。”
☆、第 42 章
時鐘帶著她離開早餐店;任司徒忍不住回頭去看了一眼;只見老闆還站在門外;一直目送著他們。
任司徒腦海裡不由得又迴響起老闆的那句:我記得他那時候說,他想帶喜歡的姑娘這兒吃我做的雲吞和煎餃,所以這裡——拆不得
老闆和時鐘應該算是那種表面看似平淡如水、實際深刻而雋永的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