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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針錢、扯閒天,偶爾嗑兩個炒瓜子的女人們,一瞬時她的心被幸福塞得滿滿的,幾乎要溢了出來。她回身從炕櫃上拿起一本書:“芳姐,我念書給寶寶聽啊。”

“又念!”坐在潤娘下手的知芳停了針線笑道:“我又聽不懂。”

潤娘給了她一個白眼,道:“我是念個寶寶聽,又不是念給你聽。”

知芳撫著又大了一些的肚子,掩嘴笑道:“他聽得見麼?就算聽得見,也聽不懂吧。”

魯媽、華嬸也都笑道:“終歸是閒坐,娘子唸的又好聽,雖聽不懂,聽聽也是好的。”

惟有正在剝白玉豆的秋禾興致勃勃地問道:“娘子,今朝念甚麼?”

潤娘隨手掀開書,輕聲緩語地念道:“漁舟逐水愛山春,兩岸桃花夾古津。坐看紅樹不知遠,行盡青溪不見人。山口潛行始隈隩,山開曠望旋平陸。遙看一處攢雲樹,近入千家散花竹。樵客初傳漢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居人共住武陵源,還從物久起田園。月明松下房櫳靜,日出雲中雞犬暄。驚聞俗客爭來集,競引還家問都邑。平明閭巷掃花開,薄暮漁樵乘水入,初因避地去人間,及至成仙遂不還。峽裡誰知有人事,世中遙望空雲山。------”

潤娘搖頭晃腦的正念有味,忽隱隱聽到“哐哐”的敲門聲,屋外大奎已高聲問道:“誰呀!”秋禾拍了拍手,道:“定是知盛他們回來了。”不等潤娘吩咐,已挑簾出去了。就連知芳都側身趴到窗臺上,隔著窗戶紙往外瞧,潤娘便取笑道:“姐姐這是望爹爹呢,還是望兄弟,或是望-----相公-----”

潤娘話未說了,魯媽和華嬸便都笑了起來,知芳紅了臉,伸手越過炕幾要來捂潤孃的嘴:“娘子這一張嘴真真是不肯放過一點去。”與她坐在一起的易嫂,含笑勸道:“罷了妹子,你坐著吧,看磕碰著不是玩的。”

“正是呢,芳姐姐你坐著吧,萬一叫貴大哥瞧見了又給我臉色看,再不讓你過來,可怎麼好喲!”

知芳聽了越性下炕趿了鞋過來,兩手放在口邊哈道:“我叫你再說,不給你個厲害你不知道。”兩手便往潤娘腋下擾去。

潤娘一面往裡面躲,一面討饒道:“好姐姐,且放過我這遭吧。”

“放過你,再不能的。”知芳踢了鞋上炕,在潤娘腋下直擾。

潤娘登時笑倒在炕,連連求告:“好姐姐,好姐姐,放過我吧。”

華嬸見她們鬧得瘋了,呵斥女兒道:“還不停了手,越發沒了規矩,萬一傷了娘子你當得起麼?”

知芳見娘沉了臉色只得住了手,潤娘坐起身掠了掠鬢邊的亂髮,還不及開口,就見周慎叫著“阿嫂”衝了進來,拉了潤娘就要往外去:“阿嫂,快去瞧瞧知盛大哥買回來的奴隸,我從來沒見過黑得跟炭一樣的人。”

潤娘拉著周慎因玩雪而發燙發紅的小手,輕責道:“怎麼玩得那麼瘋,看你這一頭的汗,回來吹了風可怎麼好。”潤娘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汗,易嫂子便倒了杯薑茶遞過來:“阿哥,喝口熱薑茶,去去寒氣。”

“娘子安好。”周慎喝茶的時候,知盛已挑簾進來行禮,興沖沖地道:“這一回咱們是揀著便宜了,買回來三個崑崙奴。”

潤娘看他凍得臉都通紅,說話還冒熱氣,忙叫魯媽倒杯薑茶:“你也先換了衣服再來,一冷一熱的看凍著了。吃飯了沒,嬸子你到廚裡瞧瞧,給他們做一口熱疙瘩湯也是好的。”

知盛吃了茶,道:“且不忙吃飯,娘子快去瞧瞧吧,那崑崙奴尋常見不著呢,知道人可是不多,不然也輪不著咱們買了。”

“崑崙奴?”潤娘覺著這詞很是耳熟,只想不起在哪裡聽見過:“聽阿哥說黑得跟炭一樣。”

知盛笑道:“我也是從前聽官人說過,‘崑崙奴髮捲身黑體壯如牛,難得的是性情極平順,前朝時候倒是極多的,如今是難得一見了。’今朝早上咱們到了市集,見臺子上站得滿滿的人都挑花了眼,突地我一眼瞥見角落裡縮著三個人,走近細細一瞧,可不就是官人說的崑崙奴麼,我便問那差役價錢,那差役聽了歡喜的了不得,說是連著幾日沒一個人問價錢的,既然要買也不開價,三個人十貫錢便罷了。我一聽,連忙付了錢,領著那三個人到澡堂洗了洗,又到陳衣鋪揀了幾套衣服換上,便趕著回來了,如今在圍屋裡候著呢。”

周慎也嚷道:“是啊阿嫂,他們真的比炭都黑呢。”

潤娘彆著臉看著周慎,唉,這孩子算是徹底被自己禍害了,先前那穩重的小大人不見,如今成日裡瘋玩瘋笑的,有時都吵得潤娘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