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潤娘想了想也是,莫說在這個時代,就是上一世,在她生活的小城,一個男子出入單身女子的家也是招人議論的,況且她現在還是個寡婦的身份,這內堂也算是她臥房的一部份,一個陌生男子,的確不宜進進出出,可是她不親口問清楚又不放心,沉呤良久,道:“那,就請他到東廂阿哥的書房裡吧。”
華嬸還想再勸,華叔經過幾件事心裡倒明白了,如今的主母可比先前有主意的多,輕易不聽人勸的,因此悄悄地扯老伴的衣角,華嬸與他做了一世的夫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當下只得應聲出去。潤娘又向華叔道:“我聽知盛說,城裡有奴隸賣,只是不知何時開市,價錢怎樣?”
“娘子想買奴隸!”華叔著急道:“這可不敢呢!那些發到市集上賣的不是亡命之徒,就是犯了死罪的官眷,亡命之徒自不用說,那些官眷,倘或有一日又翻了案,還不回頭找咱們的晦氣!”
潤娘看他急紅了一張老臉,不由好笑:“華叔你且聽我說,開了春阿哥就得要上學堂了,路遠不遠的,阿哥還小呢,總要有個人接送不是,況且我還想呢,阿哥大些送到城裡書館正經念幾年,家裡也只有貴大哥做得這件事做。貴大哥領了這件差事再要下地的話,總是不方便的。至於知盛他又識字,腦子又活絡,我使他的地方多了,總不在家裡,我倒不便手了。也只有大奎還能下地做活,可是家裡這些粗活也少不得他,貴大哥一個人總是做不過來的。再則說了,我倒想叫知盛教他識幾個字,將來知盛也有個幫手。其次,咱們家那些佃農不就是咬準了咱們拿他沒辦法麼。”潤娘眯了眯眼,冷笑道:“咱們買幾個身子健壯、十幾歲的孩子來讓他們瞧瞧,咱們不是離了他們就不成,我也沒神氣跟他們一根草一塊泥的算,想種咱們的地就得按咱們的規矩來。誰要是不服,就回去吃自己的!再來就是,劉家不是欺咱們家沒人麼?哼,到時候我倒要帶著人去探望咱們姑奶奶,看誰敢攔著不讓咱進門。至於說,那些奴隸們兇悍,依我想來,一則咱們只買半大的小子料也不怕,二來咱們實心的待他們,果然不想留下的,咱們就給他們幾個錢,讓他們另謀出路去。”
華叔道:“那要是都走,咱們可不是虧大了。再說了,咱們同那些佃農可都簽了十年租約的,如今時候沒到就換人,怕是----”
他說前半句時,潤娘心裡是有些鄙視他,還真是小農啊,一點小錢也這般計較!可聽到後頭那一句,她真想問候周家列祖列宗,強忍住罵人的衝動,道“我想那些發到了市集上出賣的,能有幾個是有出路的?再則奴隸買賣不是官府的生意麼,難道都沒有章程的?譬如哪家的奴隸走脫了,竟沒地尋的麼?至於那文契,華叔放心,我自有辦法。”潤娘心裡盤算著,租約大概的意思應該是十年之內不轉租於他人,果真鬧到那一步,哼,她可是讓自家奴隸去耕種,又不曾轉給旁人,何況她也沒真的就想靠奴隸來種地,擺個姿態嚇嚇人罷了!
華叔聽她這般說,只得答道:“每年自十月十五起,官府都會發放一些奴隸到市集上買賣,那些人都是入了奴籍的,除了那些女眷,男的右邊額角上都是刺了字的,一輩子都走不脫的。自也有私自逃離主家落了草的,總是不多就是了。”
“這就是了,咱們給他好吃好喝好穿,安穩日子過著,我就不信他們還會要走,只要三餐溫飽,誰願意刀口上討生活的。”
潤娘說這麼這久的話,一口水也沒喝,感覺著喉嚨都要冒煙了,死命嚥了咽,也沒半口唾沫下去。恰巧知芳拿著針線筐走了來,見自己老爹還在裡頭,正要走開了去,忽聽見潤娘叫道:“芳姐,替我倒杯子水來。”
知芳答應著,走進裡屋放了針錢筐,給潤娘倒了杯溫溫滾的薑茶來,潤娘接過來一氣喝乾,知芳笑道:“娘了做甚麼了,渴成這樣。”接過空杯子,她又給潤娘倒了一杯來,潤娘依舊是喝了個底朝天,知芳見了只得再倒一杯來,潤娘端著第三杯茶,才覺著解了渴。
知芳走到父親身邊,摸了摸茶盅都涼透,便道:“爹,我再替你倒一杯來。”
華叔正在想潤娘適才那一大翻話,隨便應了聲女兒,道:“娘子的話雖不錯,可真買來了又住哪裡呢,不然住前院倒座?”
潤娘想了一回,正要開口,魯媽抱了一個大包袱笑呵呵地走了來道:“娘子快瞧瞧,這幾匹皮草毛色好又齊整,趕著給娘子做起來,再冷一些也不怕了。”
潤娘是個虛偽的環保主義者,皮革之類的東西她歷來不沾的,因此魯媽一拿到近前,她便向後避開,道:“我不用這些,你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