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個半大小子不說,明年阿哥還要上學堂,且又有兩個孩子要出世,哪裡不是花錢的地方,那一根簪子放在家裡當不得吃當不得穿的,何必把錢花在這上頭,真有結餘存起來不好麼,往後咱們家裡花錢的地方還少麼。至於媽媽只是一時轉不過彎來罷了,倒不是誠心要計較,所以啊,這話嬸子再也別提起來了。一家子人過日子,若樣樣都要算清楚可就生分了。”
華嬸聽了這話心裡一熱,紅了眼圈:“話雖這麼說,可那畢竟是夫人留給娘子的,總是個念想不是。”
潤娘抬了手腕到華嬸面前,現出那一汪碧綠:“我也這麼想的,因此倒顧不得在孝中,就把這隻翡翠鐲子給戴上了。孃親留給我東西里,也就這對鐲子是孃親戴了一輩子的。我便想著我也戴一世,就當是孃親陪著我。”
潤娘這翻話倒是很早以前就想好的了,因她不顧孝中便把鐲子戴起來的原故是-----她太喜歡了,喜歡得不行,不戴起來她的心就直犯癢癢。因此她哪裡管自己還替那個已然面目模糊的夫君守著孝,戴起來再說。不過她也怕華叔他們問,所以早就想好了這一翻說辭,一翻話裡惟有“我也戴一世”這一句是真的,這麼好的鐲子戴一世她還嫌不夠呢。
“娘子哪裡話來,雖是在孝中,一來天冷娘子就是戴著也瞧不見。何況就是給人瞧見,一隻鐲子罷了,誰還能說甚麼。那是娘子有氣性,差不多的人,碰上娘子這樣的情形,多是下了葬就改嫁了,就是不改嫁也都回孃家住著,哪裡還管夫家的事。我同老頭子背地裡常感嘆,如今像娘子這樣有情義的可真是不多-----”華嬸說著說著就落淚了。
見她又抹起了眼淚,潤娘只得端著笑臉傻愣著,倒是知盛給潤娘解了圍:“阿孃,好好的你這是做甚麼,我還有話回娘子呢。”
“看我真是老糊塗了,滿嘴裡不知道瞎說甚麼。我還是去廚裡看著,免得在這裡招娘子傷心。”她抹了淚,忙忙的出去了。
見華嬸走了,潤娘突地想起一件事來,問知盛道:“你們這個月的月領了麼?”
“月錢?”知盛和秋禾齊聲問道:“甚麼是月錢?”
這下換潤娘傻眼了:“你們幹活都是白乾的麼?”
知盛道:“端午、中秋、年節的倒有幾絡錢。”
潤娘嘴角直抽搐,這家人還真能剝削人啊!
“只有這三個節能領錢!”
“是啊,反正咱們吃穿都在家裡,也不用甚麼錢。”
“不用錢!”潤娘叫道:“不用錢就不用放月錢了?從這個月起,每個月十六日發月錢。”
秋禾道:“這,咱們又不是長工,哪裡還按月拿錢的。再說咱們拿了錢做甚用呢!”
潤娘白了她一眼:“你拿了錢沒有不會存起來當私房錢!”
秋禾還嘀咕道:“真的沒用麼。”
潤娘氣得往她腦門上狠命一戳:“沒聽過那句話麼,‘有甚麼別有病,沒甚麼別沒錢’!”
知盛皺著眉道:“只怕阿爹阿孃不答應。”
潤娘同樣送了他一個白眼,道:“你看著聰明,也是個沒腦子的。老話不是說‘吃不窮用不窮,算計不到一世窮’如今咱們收了這麼些租子,也算小有點家底了,難道就糊里糊塗的過。每個月的花銷要多少大家心裡全沒底?現下家裡人口不算多,過也就過了,將來要是添了人口呢,只這麼糊塗過,金山銀山也不夠了。”
一句老話倒叫知盛很是受教,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這我倒是沒想著,娘子看著要怎麼辦。”
潤娘想了想,道:“這樣,你爹孃、魯媽、易嫂子同我並阿哥,一個月一貫錢,你、秋禾、大奎、你姐、你姐夫一個月----八絡錢,至於那三個小的,每人每月三絡。”
“這樣-----”知盛依舊皺眉道:“光月錢一個月就去了十貫零九絡錢,一年就得一百三十貫零八絡,是不是太多了。”
一百三十貫零八絡這個數字著實驚到了潤娘:“這麼多!”她張大了嘴巴,想核一下知盛報出的數目,可惜她的腦筋已糾成一團死結。最終她放棄了核實的想法,得巴得巴嘴,道:“的確是太多了。”心裡不由鄙視了自己一把,數學差還亂開口,哎真照她這般辦,再加上一家人的吃喝用度,那數字她都不敢算,看來還是得靠知盛:“那,發你怎發想?”
知盛略一沉吟,道:“娘子每個月的一貫錢不改,阿哥就不要給了,他還小呢,真要使錢,娘子給他幾個錢也就是了。至於我爹孃他們一個月就三絡就得了,終究吃穿用度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