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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潤娘這才知道她是周世齊的兒媳婦,不由抬眼細看了起來,滿月似的臉盆子上嵌著雙水杏眼,烏黑油亮的髮髻上插著一支伏牛望月的金簪,上頭穿了件桃紅色繡月季花紋的襦襖,下邊繫著條松花色八幅大裙,午後的日頭斜照過來落在她身上,真是好不嬌豔,直如一朵怒放的桃花。

可惜啊這麼美的女子,偏是唾沫星子亂飛,嗓門大得跟華嬸有的一拼,如此粗鄙不堪真真浪費了一幅好皮禳。

“怎麼了?”少婦的吵嚷聲,把在屋裡睡午覺的喜哥兒也吵起來了,一見了那少婦,笑道:“原來是悛大嫂子,怎麼今朝有空過來坐呀。”

“喲,原來是喜哥兒在家啊!是回來看看呢,還是被休了回來呀!”

她話未說盡,喜哥兒已是變了臉色,潤娘登時大怒,本來她雖覺著這婦人尋錯了地方撒氣,可看在小孩子捱了打的份上,她也就不同她計較了,沒想到這婦人竟敢在她的地盤上鄙夷喜哥兒母女:“阿姐回孃家住,與你有甚麼相干,紅口白牙的胡說甚麼!”

“我-----”那少婦開口說了一個字覺著自己過了,立時閉了嘴,冷哧一聲,道:“怪道太翁說你伶牙利嘴,我只勸你寡婦家的太厲害了怕是沒人要啊!”

華嬸、易嫂子怕潤娘氣惱而動了胎氣,都向那少婦賠笑道:“這會大娘子還是先回去給琪哥兒請個郎中瞧瞧,改日咱們定上門賠禮去。”

潤娘聽了少婦的言語,不怒反笑:“好,既你這麼說了,我不厲害一點,都對不住你。”說著便問周慎道:“阿哥,到底是誰打琪哥兒,為甚麼打他!”

周慎低著頭道:“不是我打的。”

潤娘心裡直怨他老實,道:“我知道不是你,你還沒這本事呢。”

周慎抬眼看著潤娘,道:“我,我不說!”

潤娘聽了眨了眨眼睛心道,呦喉,這小子還講起義氣來了,笑了笑道:“你不說我也猜著了,你只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周慎看著潤娘眼中的鼓勵,放膽說道:“是他先丟炮仗嚇哭了寶妞,又把妞兒推倒地上------”

“那,是阿三打了他?”潤娘聽了這話,還以為自己猜錯了。可不對呀,若真是自己家的奴才把她兒子打成這樣,她還能只是動口罵人!

“不是。”周慎搖了搖頭道:“阿三去抱妞兒,他還踢了阿三好幾腳,又罵阿三黑鬼。”

那少婦聽這話,臉上訕訕的,哼道:“小孩子家的話如何信的!”

潤娘道:“或是你家孩子信口胡說,咱們阿哥素來不會講假話的。”

“你甚麼意思,如今可是琪哥兒捱了打!你們三兒一根頭髮毛也沒傷著-----”

潤娘搶斷道:“好啊,那就讓琪哥兒說說。”

周琪雖然頑皮,可畢竟是個孩子,當著這麼些大人的面,又是突然問到他,還真是不敢編謊話,但也不敢承認自己嚇了寶妞,推了妞兒,吱吱唔唔的直往他娘身後躲,把那少婦氣得在他背上拍了幾個:“沒用的東西,平時咋咋乎乎皮到了不得,這會正經問你話,倒說不出一個字來。”

少婦正罵著,又聽後院響起一道洪亮的嗓音:“妹子,我給你賠不是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孫家娘子揪著自己的小兒子,風風火火的走了來,寶妞兒拉著妞兒跟在後頭,孫老三兩手護著耳朵,嘴裡還嚷:“阿孃,輕些輕些,要掉了,要掉了!”

孫娘子把兒子往地上一摜,胸脯頭氣得直喘:“你個臭小子,叫你帶著弟弟妹妹玩,倒帶著他們去打架,打完了還丟下他們自己跑了,倒叫慎哥兒給你背黑鍋。”

“誰丟下他們了,我就兩隻手,一邊拉了寶妞,一邊拉了妞兒,我也喊慎哥兒跑了,他自己不中用,哎喲!”

孫老三的下半句話被她娘一巴掌拍在腦殼子上,散了。

“你還有臉說,你當慎哥跟一樣呢。”

潤娘起身勸道:“嫂子,小孩子家難免如此,你也不用氣成這樣。”

那少婦見孫娘子長得壯實,不敢跟她鬧,只在旁邊歪聲斜氣地道:“你倒會說風涼話,敢情捱打的不是你家孩子。”

少婦話才說了,孫娘子回身插腰道:“是咱家三兒打了你那壞小子,怎麼著啊!我告訴你,我還嫌我家三兒打輕了,你那小子才多大年紀,倒把豐溪村裡的妞兒給欺負遍了,今朝越發瞎了他的狗眼,欺負到寶妞同妞兒頭上來,慎哥兒老實,還有咱們家的小子呢!”

潤娘聽了這話是真搖頭,敢情她氣的不是的兒子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