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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阿大,其次阿二,最末自是阿三。這三個名字倒是贏全家上下一致好評,於是三個崑崙奴終於擺脫了黑小子的統稱。)搬了屋裡的軟榻出來,她便在日頭底下躺著,身上搭著件羊毛罽毯,手裡握卷著書,聽外頭炮竹聲時起,間或還夾著孩童的嬉笑聲,她倒覺著這午後分外靜宓,因此看了兩行書,便不覺袋昏昏欲睡起來。

華嬸見潤娘竟在院子裡打盹,便罵守在邊上的秋禾道:“你怎麼守的人,竟讓娘子在風地裡睡著。”

其實潤娘不過是合目養神,聽得華嬸的聲音,便睜開眼笑道:“我也沒睡著,況且我身上也搭了毯子,再說日頭也好哪裡能涼著了。”

華嬸皺眉道:“這日頭暖融融的,曬得人雖是舒服也容易叫人犯困,在這日頭底下醒著雖不覺著冷,一旦睡著總還是涼的。娘子也該自己保重些才是,這才剛好了些倘或受了風可怎麼好呢。”

潤娘怕她要嘮叨,忙坐正了身子,笑道:“我不睡就是了,秋禾去把屋裡的攢盒拿出來。”又向華嬸她們笑道:“我真正是了不得了,一閒了就犯嘴饞。”

易嫂子已坐在小杌子上坐了下來,拿著大剪子在剪香菇蒂:“這是娘子的福氣呢,多少人頭先幾個月吐得了不得,甚麼也吃不下的。旁人娘子不清楚,只看芳姐兒就是了,直吐五個月才算好了些。娘子見了幾次紅都沒大礙,想也就是平日養得好的原故。”

此時秋禾已捧了攢盒出來,潤娘接過手放在腿上,揀了塊花生仁的米糖嚼了起來,魯媽剝著冬筍見潤娘吃得香,笑得甚是舒心:“會吃好,吃得多肚裡的孩子才能長得壯。”

華嬸叫了秋禾去剝茡薺,又四處看了看,問:“怎麼不見阿哥同妞兒?”

潤娘被她問得一驚,哪裡敢說適才孫家幾個子小把兩個小的拉出去放炮仗了,吱吱唔唔地道:“怕是,怕是跟阿姐在屋裡睡覺------”

她話音未落,忽聽得大門被拍得山響,隱約還有婦人的哭鬧:“沒法活了-----欺負了老的,又來欺負小的-----”隨著腳步聲近,聽得鐵貴勸道:“悛大娘子,有話好說,你且鬆開我家阿哥。”

“好說,同你們還有甚麼好說的!咱們家琪哥兒怎麼也是你們三哥兒的侄兒,倒是不求你們看護他,卻也沒有叔叔帶著外人打侄子的理兒,你看你看,新上身的衣裳也扯破了,嘴角也破了眼窩也青了----”

叫嚷中一個二十出頭身材豐腴的少婦,一手揪著周慎的耳朵,一手拉著個七八歲的孩子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鐵貴跟在跟頭,滿臉的焦急又不敢上前拉扯。

華嬸正剁著肉呢,一見她進來忙把大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在圍裙上抹了抹手,上前賠笑道:“大節下的,悛大娘子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那少婦怪聲叫道:“你看你們家三兒做的好事。”一面說一面將兒子推到身前:“都把咱們家琪哥兒打成甚麼樣了?”

“這是咱們家三兒打的?咱們家三兒怕是沒這本事吧。”潤娘見周慎被她揪得腦袋都歪到脖子上了,陽光下被揪著的耳朵泛出絲絲血紅,潤娘早是心疼得不行,聽她的口氣又是本家,而潤娘對本家實在是沒甚麼好感,因此心裡越發不快了。再說少婦身前的孩子倒比周慎大上三、兩歲,就算周慎這些日子跟著鐵貴蹲了幾天馬步,也斷不能打得過比他大的孩子,何況潤娘見周慎衣裳齊整,哪裡像打過架的樣子,那孩子看著就是頑皮的樣子,總不會老老實實的站著讓周慎這位“小叔叔”教訓吧!

那少婦理直氣壯地叫道:“雖不是你們家三兒動的手,卻是他帶來的人打的。”

潤娘先衝秋禾易嫂子使了個眼色,把周慎的耳朵從那少婦手上救了下來,然後才淡淡地道:“如此,誰打了你兒子,你找誰去。到咱們家鬧甚麼!”

“你倒會說,打琪兒的人就是你家三兒帶去的,我不找你倒找誰去!”

潤娘聽了心裡直覺著好笑,這本家人怎麼個個都這麼一幅霸道蠻橫的樣子,偏覺著自己有理的很,當下攬過周慎,在軟榻上坐了,細細地看了周慎的耳朵,她真怕叫那少婦的扯裂開了。那少婦見她只顧看周慎,越發的怒了,叫道:“你家孩子是個寶,別人的孩子就是根草麼!”

潤娘放開周慎,看著那少婦,反問道:“慎兒帶去的?慎才能幾歲,也只有跟著別人玩的份,哪裡輪到他帶人玩去。”

那少婦撇了撇嘴道:“你們家三兒可跟人家不一樣,年紀雖然小,倒是極有本事的,都敢對著咱們家太翁並四叔公吼叫,帶幾個小子玩,打個晚輩算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