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谷韶言見她情緒激動得快要控制不住,連忙叫了她一聲,走到她身邊,將她的手攥進手心裡,低頭伏在她耳邊道,“你冷靜點 ,原本是你佔著理,不要給人落下話柄才是。”
姚織錦抬頭看了看他,倔倔地抹了一把鼻子。
施氏被她連珠炮似的問話弄得啞口無言,一屁股跌回椅子裡,垂下淚來:“我有什麼辦法,老爺吩咐了,難道我能不做?錦兒,我知你對這個家諸多怨懟,但再怎麼說,你嫁給了韶言,如今兩口子和和美美,也算是也算是一樁合心意的親事吧?你也該念著姚家養了你這麼多年的好哇!”
姚織錦咬了咬牙:“哈,大太太,你真真兒是顛倒是非,我嫁給谷韶言,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家?如今他對我好,疼惜我,那是我命好,如果當初我遇上的不是他,是另外一家人,另外一個男子,我又該當如何自處?你再給我爹娶一個女人回來,那我孃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
施氏臉上實在掛不住了,拍打著椅背道:“錦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句話到哪兒都是駁不開的理。如今你爹沒有兒子繼承香火,這就是事實,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很正常,將來韶言納妾,難道你也攔著不成?”
姚織錦被她這句話抽冷子嚇了一跳,心裡一個激靈,回頭看了看谷韶言。後者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撫,冷聲冷氣地道:“大太太,我和錦兒的家事,自然會回去關上門來細敘,用不著你東拉西扯。”
馮姨娘在旁眼淚已流了一臉,抽噎道:“別說了錦兒,我是個什麼出身自己知道,你犯不著為了我我沒那個命!”
“省省吧娘,你就算再委曲求全,在他們心裡,也絕不會念著你的好的!”姚織錦哼了一聲,抬頭直直看向施氏:“大太太,我娘是個寬厚人,我本不想撕破臉皮,但今天,我卻偏要替她爭上一爭!我爹想生兒子,沒問題,我娘在這兒呢,若我娘扶了正,我便一句話沒有;但假若那莊家姑娘的親事真的說成了,我把話擱在這兒,她一旦進門,從今往後,你們便別想從珍味樓得到一個子兒!”
“錦兒,你給我閉嘴!”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一聲呼喝。
☆、第一百五十七話 偃旗息鼓
姚織錦回過頭,看見她爹姚江寒站在前廳門外,一臉怒容,氣得鬍子都在發抖了。她咧了咧嘴角,發出一聲冷笑:“怎麼,爹,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你也要湊這個熱鬧,來編排我的不是了?”
施氏看見姚江寒,就像看見救星似的,頓著腳往前買了幾個大步,面色慘白嘴唇哆嗦著道:“二弟,你的好女兒現在出息了,已經嫁出去,是別人家的人,都敢這樣當頭當面的數落我,我真真兒是被她辯得啞口無言。你大哥病的糊里糊塗,我沒本事,當不好這個家!”
姚江寒想要勸慰她,嘴巴動了一下,卻終究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只轉頭看向姚織錦,彷彿心力交瘁地道:“錦兒,你大娘再怎麼說也是為了這個家打算,你是小輩,怎能口出惡言傷她?我知你心中覺得姚家欠你不少,如今將珍味樓經營得風生水起,養活了家中幾口人,你便覺得自己上了天了?我自己做下不地道的事,你不把我放在眼裡,這沒關係,我認了,但你要記住,沒有姚家,你或許根本就不會活在這世上。你的命是姚家給的,也是靠著姚家把你養活大,是誰教你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哈哈哈”谷韶言在旁笑不可仰地拍了拍掌,“岳丈,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是爐火純青啊!錦兒為你家做了這麼些事,你卻一點貢獻也沒有,總該覺得愧疚吧?你倒好,將她這些年的付出都看做是理所應當的了。你瞧哪個大門大戶上趕著賣女兒來著?”
姚江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擺出一副瞧好戲的姿態,我明白你有恃無恐,心裡想著縱是錦兒失去了珍味樓。以你谷府財力,要多養活她一人根本易如反掌。但你似乎忘性大了些,當初我錦兒之所以做了丫頭,你爹可是功不可沒!”
“爹,你這是要撕破臉是嗎?你護著大太太,卻視我娘如草芥。大娘叫你再娶。你便真個應允了,那什麼莊家姑娘一進門,我娘怎麼辦?”姚織錦不怒反笑,死死瞪著姚江寒道。
姚江寒抬頭看了看門外的天。臉上添了兩分悽惶之色:“我是個沒用之人,學不來做生意的本事,無法為兄長解憂。親手將女兒送出去抵債,又讓她為了我而嫁人。我再做不了什麼了,姚家人丁單薄。只有至宣一根獨苗,娶了那莊家姑娘能為家中壯大子嗣,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姚織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