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門,只見她疾言厲色,呵斥之聲不絕於耳,那春桃瑟瑟縮縮地跪在地上,眼淚流了一臉,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姚升走到門口恭恭敬敬喚了一聲,道二小姐和姑爺回來了,那施氏就像變臉一般,立刻幻化出滿臉笑容,親熱和藹地迎了上來。
“喲,錦兒和韶言回來了,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我也好叫廚房準備準備呀,吃過飯了嗎?我這就讓他們準備點心去!”
姚織錦對施氏自然是十分厭憎的,但心中卻又不得不佩服她。在發生了這麼些事後,施氏在見到自己時居然還能春風拂面,她得承認,這也是一種本事。
“大太太。”她不冷不熱地叫了一聲,指了指身後的馮姨娘,“別忙了,我是特意送我娘回來的。”
施氏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也僵了僵:“呀,宛貞回來了?身子可見好?”
☆、第一百五十六話 再娶
馮姨娘聽見叫到了她,立刻走上來,衝著施氏恭恭敬敬福了一福,道:“勞太太掛念,奴婢愧不敢當,如今雖仍舊每日服藥,但身子已無大礙了。”
施氏把春桃打發走,十分不走心地微笑了一下,道:“既如此,怎地不在錦兒那裡多住些時日,好歹該將身子骨踏踏實實地養好了再說啊。難得咱們錦兒和姑爺如此孝義,你可不能拂了他們的一片心哪。”
馮姨娘便低了頭:“蒙大太太體恤,奴婢感激不盡,只是家中事多,我也該回來略盡些力氣才是。”
施氏抿了抿嘴唇便不再搭理她,回身對姚織錦道:“難得回來一趟,便留下來吃頓飯再走。姚升,你過來!”
姚升趕忙撲進了前廳之內。
“二小姐和姑爺回來了,得好好招待才是,你去廚房吩咐做頓好菜,咱家雖今非昔比,用度緊張得很,卻也不能怠慢了他們。論理我也該好生陪著,今兒不管是誰上門,我都一概不見了,你讓他們擇日再過來,明白嗎?”
姚織錦聽她話裡話外似有埋怨自己給的錢太少之意,卻也無暇顧及,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最後那句話上面。
聽施氏的意思,今天姚家本來是有客要來的,自己和她的關係不過爾爾,很不需要她相陪,想必她心裡也該十分明白,不過寒暄個兩句,便撂開手罷了,又為何多此一舉仔細地吩咐?
姚升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就在這當口,前門忽然傳來一陣敞亮的笑聲:“大太太,給您道喜啦!”
姚織錦回過身。便看見周媒婆倒騰著一雙小腳從門外突突地顛進來,嘴角直要扯到耳根子後頭去,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她奔奔撲撲地衝到施氏面前,也不管旁邊是不是有人,粗聲大氣地嚷道:“允了,莊家允了。恭喜賀喜呀!”
當初。姚織錦和谷韶言的婚事雖說是自己定下來的,過後卻還都交給這周媒婆張羅,因此,姚織錦對她十分熟悉。這女人是個媒婆。她要上了門,那必然是給人說親來的,只是。這說的是哪門子親?
姚織錦和嫡姊姚織月都是已嫁人了的,剛從桐安回來那陣兒她便聽說,姚志宣也已經訂了親。這姚家上下。還有需要嫁娶的人嗎?
她心中狐疑頓生,轉頭看向施氏,見她眉角眼梢難得次出現幾絲慌亂,卻又一閃即逝,看樣子她本打算撲上去攔住周媒婆,終究是沒動,只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周大嫂,你也瞧見了。我家二姑娘和姑爺難得回來,咱們那點子事左右也算不上什麼,改日再議吧,今兒我就不招待你了。”
周媒婆楞乎乎地看了姚織錦和谷韶言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麼,連連點頭道:“哎喲,原來是有客,我真真兒糊塗了,一進門就瞎攪和。那大太太,我就不打擾了,趕明兒個再來找您!”說完立即就想離開。
姚織錦心裡的懷疑愈加深重,趕忙出聲道:“周嬸子,你且等一下,你是咱潤州城裡最有名的媒子,今兒來,是給誰說親的?”
不等周媒婆答言,施氏立即搶著道:“不過就是我的一個遠房侄子,十六歲了,還沒定下親,他老子急得不行,這不就託我給他在咱城裡尋摸一個可心兒的人嗎?我把這事兒託付給周大嫂了。咳,說到底這也不是咱家的事,急也急不來,今兒你回來了,我少不得把他暫且丟開呀!”
“大太太千萬別這麼說,錦兒哪受得起?”姚織錦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唇,“我就是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我知大太太的親戚都是咱潤州本地人,既然已經託付了周嬸子,那麼,她有了訊息,就該直接去跟令侄家中交代才是,跑到姚家來,不是多此一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