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了那上官弘一眼,後者面色已有所緩和,頷首示意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姚織錦就點了點頭:“王爺,實不相瞞,這玉饌齋,乃是民女的心血。當初在京城,我身無分文,窮得連租鋪子的錢都出不起,幸而得一位貴人相助,這才將那小小的飯館開了起來。酒香也怕巷子深,一開始,我那小店生意真是差得很,後來因緣際會下識得了陶爺,有他在桐安城為我落力宣傳,這才逐漸好了起來。從那時起,我就在心裡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玉饌齋做大做強,不能辜負自己,更加不能讓幫過我。出過力的那些朋友心血付之東流。”
“一年多以前,因為家中突然出了事,我不得不從桐安回來,將玉饌齋交給掌櫃和一班夥計打理,自己接手了珍味樓。那時候我成日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沒有心思再想其他事。等到珍味樓重新開張,生意逐漸上了軌道,掙了些錢。我又開了鮮味館,才開始慢慢重新考慮玉饌齋的事。”
“我已成了親,家在潤州,要想再去桐安照管那間店面,自是不大可能了,於是我便琢磨著再潤州開一間分店。每個人都有自己最不能捨棄的東西,對我而言,我最寶貴的。便是那一群朋友,我夫君和腹中的孩兒,還有,便是玉饌齋。我想將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上面,所以,實在是再沒有辦法打理其他酒樓了”
姚織錦說完。又抬頭看了看上官弘:“這天下的能人異士何其多,王爺必將尋到一位合適的大廚,與您一同將您的酒樓,經營得風生水起的。”
世上讓人心中嚮往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又怎能全部攏在自己面前?有舍才有得,這個道理,她明白。
上官弘聽完她的話,許久沒有開腔。只將雙手於桌上交握。垂著眼睛,也不知在思忖什麼。過了好半天,他忽地抬起頭,道:“姚姑娘年紀不大。卻能想得如此通透,真是大大的不易。你如今身子不便,手中又握著好幾間酒樓,既然分身乏術,我也無謂強人所難。只是姚姑娘,不知你這玉饌齋裡的大廚,可否”
他自己也覺得這樣不大好,赧然笑了一下:“我知道這話一旦出了口,老夫在你眼中,恐怕就成了個有失厚道之人,不過,我還真是有些不甘心。姚姑娘,你這裡的大廚手藝卓絕,縱是比不了你,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你想他願不願意隨我去京城,共同經營我的酒樓?”
姚織錦愣了一下。這瑞王爺也真真兒有點可笑,如今又把主意打到盧盛身上去了?不過,話又說回來,盧盛那小子,若能跟這堂堂的王爺攀上關係,對他自己,可只有好處沒有害處。假如他願意,她姚織錦不會攔著的。
她正要開口,忽聽得一聲門響,盧盛已經闖了進來,往上官弘面前就是一跪,粗聲大氣道:“小的斗膽,原本是想上樓來問問老闆可還有其他吩咐,怎地還不回去歇著,不經意間,便聽見了王爺說的話,還請王爺恕罪!”
“你便是那大廚?”上官弘一驚,隨即便攔住身後那兩個已撲過來的年輕侍衛,一捋鬍子,笑眯眯地道,“這玉饌齋裡果然是藏龍臥虎,誰能想到,做出那樣好菜來的大廚,竟如此年輕?起來吧,你既然已聽見了,心中作何感想?”
盧盛抬頭瞅了陶善品一眼。
“猴兒有話直說,只管看我幹嘛!”陶善品眱他一眼,翻著眼睛看向別處。
盧盛便又回頭看了看姚織錦。
“你自己的事,當然你自己做主,我反正也不會給你設卡子,阻住不許你去的。”姚織錦也懶得搭理他,衝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機會難得,再不趕緊答應的,往後想再遇上一個王爺,可比登天還難了。
“你們這是啥意思,事到臨頭,把自己摘得倒挺乾淨!”盧盛嘟囔了一句,恭恭敬敬對著上官弘垂手道,“瑞瑞王爺,小的與我們老闆,是師姐弟,莫說如今這間新店,就是京城那間玉饌齋,我也曾在裡面做過廚。小的深感王爺厚意,只不過,我這人腦筋死,能幫著我師姐把她的心血打理好,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我有多少本事,自己心中有數,有多大頭就戴多大帽子,我膽子小,一遇上大場面就要腿軟,啥都忘得一乾二淨了,若是去了你那酒樓,非得把事情都給你弄砸了不可。我我還是留在這兒禍害我們老闆一個人就行了。”
“你也不願?”上官弘沒料到,自己退而求其次的這條路竟也被堵死了,這時候真是有些著急了,騰地坐正身體,“世面見得多了,膽子自然會變大,這又算得了什麼事了?”
“不是的王爺,您聽小的說。”盧盛平常生龍活虎,這時候竟有些膽怯,“不是小的推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