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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我要走了。姬野,羽然,你們都在很遠的地方,用盡全力生活,等著我們重逢的那一天吧?”阿蘇勒對這天空舉起酒碗,“我也是一樣的,我心裡很想再見到你們啊!”

這一刻,穿越上千裡的海洋和土地,東陸中州高原上,十九歲的年輕人靠在黑馬的身上,仰望星空,懷抱著烏金色的長槍。

他的身後,蒼藍色的旗幟下,老人坐在火堆旁彈奏著斑駁的阮琴。

“阮是蠻族流傳過來的樂器麼?”年輕人問。

“是啊,在滿足那邊,會用馬鬃揉弦,那樣琴聲就蒼涼些,據說是種人人會彈的樂器。”老人摸弄著弦隨口說。

“我在那邊有個朋友,他大概也會。”年輕人看向北方的天穹,輕輕地笑了。

阿蘇勒一口飲盡了碗裡的古爾沁烈酒,抹了抹嘴,隨手把碗摔碎在一塊石頭上。

幾百只碗被摔碎在石頭上,幾百雙年輕的眼睛看著阿蘇勒跳下巨石。他走向鼓臺,撫摸著燮鼓鋼鐵似的鼓面,那是他爺爺留下的東西,欽達翰王的原意就是“戰鼓王”。他把那面沉重的巨鼓扛上肩頭,走下鼓臺跨上馬背,用力拍擊鼓面,“出發!”

燮鼓沉雷般的巨響裡,他迎著瑟瑟寒風,待著他的數百人開拔。

走出大門的時候,他仰頭看那個被挑在旗杆上的人頭,那是如今北都城裡人盡皆知的叛徒和篡權者旭達汗·帕蘇爾。人頭亂髮飛舞,然而神情安靜,低垂著眼簾,比生前還多了些清秀。看著看著,阿蘇勒微微地一驚,覺得那顆蒼白的人頭睜開了眼睛,正默默地眺望北方。

大合薩在疲倦得即將睡去的時候聽見了鼓聲,遙遠而清晰。那鼓聲經行於大地之上,彷彿一頭巨龍的靈魂在巡視它的領地。

大合薩驚得起身,還沒來得及出帳打聽訊息,一個人頭撞了進來。那裡喘著粗氣的阿摩敕,也不打招呼,四處亂翻。

“阿摩敕,誰在敲鼓?又出什麼事了?”

“是阿蘇勒,阿蘇勒帶著幾百個人出城去了。”阿摩敕終於在一口箱子裡翻出他要找的東西。他阿爸在臨死前傳給他的那柄馬刀阿摩敕接手後從未出硝,刀上已經有了隱隱的鏽斑。

大合薩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你你為什麼不攔著他?幾百個人能做什麼?他是帕蘇爾家最後的子嗣了!”

“老師,你年紀已經大了。”阿摩敕用力把他的手按了下去,吐出一口酒氣,“這些事,交給我們這些年輕人吧!”

“你要幹什麼?”大合薩呆呆地看著他。

阿摩敕在自己胸口用力一拍,“我回來拿把刀,跟著大君去做英雄的事。”

這一記拍得太重,他連連地咳嗽起來。

“英雄的事?你們是去送死,你們不知道?”大合薩急怒攻心,臉漲得通紅。

“天亮的時候狼主就會攻城,不管我們是不是自己送上去,都會死吧?”阿摩敕滿不在乎,“我們還有最後一個機會,我們要截擊他!我死了也沒什麼,你留在這裡等我們的訊息,我比你年輕,這樣要死的事情也該我去。”

大合薩被他一嘴的酒味一衝,“你喝醉了!醉糊塗了!”

“老師,我沒喝醉,”阿摩敕的話音異常清晰,他的嘴角帶著笑,“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真的!”

他轉頭衝入外面的寒風裡,外面的馬廄裡那匹老大君賜給大合薩的紫騮長嘶起來。大合薩愣了很久才明白過來,追到帳篷外,只看見黑暗裡一個策馬遠去的背影。

他無奈地笑了起來,“可你拿刀有什麼用?你根本不會用刀啊”

阿摩敕終於趕上了阿蘇勒他們的隊伍,他緊握著刀柄,和阿蘇勒並騎而行,阿蘇勒不跟他說話,一下下擊鼓,鼓聲正在喚醒這座古老的城。道路的一側一百多人打著火把,披著紅色的大靡,靜靜地等待。為首的人斷了一隻胳膊和一條腿,他騎在馬上,用皮帶把斷腿固定在馬鞍上。

“班扎烈帶了一百四十六個男人來,都是以前跟隨您哥哥征戰的勇士。”班扎烈也策馬和阿蘇勒並行,“我們聽見了夔鼓的聲音,知道出戰的時候到了。”

“嗯,”阿蘇勒微微點頭,“請列鋒矢陣,歸為第二部。”

“是!”班扎烈帶著他的人融入了隊伍中。這些是最後的飛虎帳精英,他們把死去的兄弟的刀和弓背在背後,有的人背了六七柄刀,帶了三四袋箭。他們解下這些武器分給其他年輕人。

經過木黎家寨子的時候,一對披著黑色大靡的人等候在寒風裡,為首的人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