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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看著雨水打在窗臺上飛濺。忽然間,他顯得有些蒼老,這時候他才真的像個三十多歲的人。

“你說你那樣的人,本來就該在四處像孤魂那樣遊蕩,只是不小心進了牢籠,”息衍幽幽嘆了口氣,隨手理弦,“其實每個人何嘗不是不小心進了牢籠,從此就不敢出去”

箜篌被息衍催動到極點,不再是白色鳳凰的華美端雅.而是如一隻直衝天頂的巨鷹.笛聲也隨著扶搖直上,不肯有絲毫落後.黑衣從者一口氣極長,笛聲幾乎不受呼吸助制約,可此時那管 細竹卻攏不住笛聲了,笛聲像是—條掙扎著要擺脫約束的龍.囚犯只覺得照這口氣吹下去,那笛 子就怕要裂了,那三十六根弦也怕要斷了.不知—個欽差—個死囚到底玩什麼把戲。笛聲箜篌聲

已經壓過了風雨,每個人都揣著不安,隱約覺得有什麼危險正在逼近。

是的,絕大的危險。就像是黑夜裡遊動的黑蛇!

息衍的箜篌聲忽地一頓,翻上新高,同時放聲而歌:

“人壽百年爾,誰得死其所?

有生當醉飲,借月照華庭。

我不見萬古英雄曾拔劍,鐵笛高吹龍夜吟;

我不見千載胭脂淚色緋,刺得龍血畫眉紅。

笛聲中斷,黑衣從者拔刀,刀色生青,刀身筆直,刀鐔中那粒鐵珠急震,露出渾身鐵鱗甲,每一片烏鐵上都隱隱透著冰絲花紋,那是淳國特產的冷鍛魚鱗鋼,風虎鐵騎便是使用這樣的剛才打造鎧甲。黑衣從者開啟死牢大門,看了一眼外面瓢潑般的大雨,提刀緩步而出。

他的背後,息衍的箜篌聲越發高亢,彷彿十萬甲兵列陣,十萬戰馬攢蹄,十萬長刀轟鳴於鞘中。

黑衣從者打了一根火把,可是火光不夠穿透黑暗。他環視周圍,隱隱約約六條黑影站在雨裡,對她呈包圍之勢。每一個人打傘,因為他們需要緊握武器,兩個人持刀一個人持重劍,一個人持雙手重槌,一個持長槍,還有一個人持一對帶鎖鏈的牙鉤。他們每個人都穿著全套甲冑,冰冷的雨打在他們的鐵盔上,濺起了水花,水花又順著甲縫一邊往下流一邊滲入裡衣,這樣寒冷的天全身溼透必然難受得很,但是沒有一個人動作,除了流汗。

在這寒冷的雨夜裡,他們每個人都在流汗。

黑衣從者前進幾步,六個人組成的包圍隨他一起移動,每個人和他之間的距離都保持了不變。他把火舉高,勉強照亮了距離他最近的敵人,那個人持長槍,頗為年輕英挺,看起來面熟。

“羽林天軍都統謝誠,我在帝都曾見過你。”黑衣從者想了起來。

“天驅武士團,謝圭,這才是我的真名。”持長槍的年輕人說。

“我不用知道你們的真名,我不會為你們立墓碑。”黑衣從者淡淡地說。

“我敢於告訴你真名,因為對將死的人不用刻意隱瞞。”謝圭一字一頓。

黑衣從者把火把拋向空中,雙手緊握刀柄,收到右胸前,刀尖指天,石像般寂靜。火把落在地上,立刻被雨水熄滅了,一點光也不剩下,每個人都面對黑暗,聽著嘩嘩的雨聲。謝圭的汗流的更急了,他知道這個對手何等可怕,雷碧城的學生不會是弱者,這個黑衣從者如果不具備殤陽關屍武士那驅使死人的秘術,那麼勢必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他那柄刀上。

謝圭知道殤陽關上白毅和息衍如何聯手才重創了屍武士,他們六個人加起來是否比得上素月墨羽?謝圭完全沒有把握。

黑暗裡忽地跳起兩點光,顏色像是螢火蟲的淡綠,卻火一般熾烈。綠色的光斑在一道冰冷的金屬上滑過,鐵珠急震,雨幕和風被淒厲的呼嘯撕裂。

“梟瞳!”謝圭聽說過這種秘術,它能讓人在絕對的黑暗裡看見任何發熱的東西。

六個人同時發動,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就像是有人拍了一下掌,下達了命令。事實上無人拍掌,給他們下令的是息衍的箜篌聲,那個瞬間箜篌聲忽地斷絕,天地間的風雨聲在此時變得分外清晰。時間彷彿變慢了,地面上濺起的水珠在黑暗裡掠過銀亮的線條,武器切斷那些線條掃出致命的弧。

天驅和辰月的絕頂武士交錯而過,武器沒有發出格擋,謝圭的槍鋒所指的是那對碧色梟瞳之間,黑衣從者的眉心。但是在他命中之前,梟瞳熄滅了,那是黑衣從者閉上了眼睛,謝圭感到他的槍走空了,隨即溫熱的液體濺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某一個同伴在交錯而過的瞬間受傷了,但是沒有人發出聲音,在生死的搏鬥中,一次呼吸的時間足以致命,失去目標的天驅們同時轉身向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