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過人的勇氣。那麼把我的外孫帶回去,他有青銅之血,非常珍貴,我不想他死去。我寨子裡的環境太惡劣,對他沒有好處,他應該在城裡等他的外公去看他。”蒙勒火兒看著巴夯,淡淡地說,“等他醒來的時候告訴他,靠著祖宗傳下來的狂血殺人,只不過是一隻套了豹子爪牙的羊。他讓我很失望,比他的爺爺差得太遠。只有當他的心裡也被血填滿,他才能真正稱為帕蘇爾家的狂戰士。”
兩名狼騎兵把阿蘇勒抬起來,送到了巴夯的馬鞍上。
“還等什麼?你殺不了我,我還有戰俘要審問。”蒙勒火兒揮了揮手,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巴夯帶馬離去,僅存的幾十名鐵浮屠正在不遠處等待他,他們每個人的馬鞍後都扛著戰死者的屍體,他們必須把這些珍貴的鎧甲運回北都城,雖然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用了,短時間內他們甚至訓練不出什麼人可以穿著這些鎧甲作戰。
呼都魯汗看著巴夯離去的背影,心裡微微一動,抽出腰間的長弓,對準巴夯的後腦,他的弓術算不錯,足以命中。
“呼都魯汗,你要幹什麼?”蒙勒火兒的鋮緩緩地壓在兒子的後頸裡。
呼都魯汗的全身僵住了,他知道那柄刀刃口算不得鋒利的鋮在父親的手中砍下過多少頭顱。他是蒙勒火兒唯一的兒子,但是如果他敢於在眾人面前質穎蒙勒火兒的權威,蒙勒火兒一定會讓那柄沾滿鮮血的鋮落下來。
呼都魯汗緩緩收弓,把弓和箭都扔在地下,“那個孩子看起來很危險,我們不該留下他。”
“我說過讓他們走,蒙勒火兒·斡爾寒的一生,永遠兌現自己的許諾。”蒙勒火兒也收回了鋮。
他看著阿蘇勒一行的背影,冷冷地笑了,“呼都魯汗我的兒子,你急於對他下手,是擔心他影響了你的地位吧?這個孩子的身體裡流著我的血,你認為我喜歡這個孩子,你忌憚他?”
呼都魯汗不回答,仰頭看著天空。
“山碧空,你怎麼想??”蒙勒火兒淡淡地說。
“他是一個天驅武士,但還太年幼,不足以對我們構成威脅。現在放他走,會有好處,北都城裡的大貴族們會試圖投靠我們。如果我們連狼主的外孫也殺死,他們會明白投靠也絕沒有活路,他們要麼死戰,要麼向南逃竄。對於我們未必是好事。”騎在桑都魯哈音脖子上的山碧空說,“而且,當初是狼主以和親換回了和青陽部之間的和平,這個孩子是和親的結果,狼主理應顧念情誼。”
蒙勒火兒咧開嘴,無聲地笑,“是啊,他是我最心愛的女兒勒摩生下的孩子,我的勒摩啊,是草原北方最豔麗的花。我卻不得不讓她嫁給我的敵人,換取她父親的撤退”
他笑著笑著臉色忽地一變,彷彿惡鬼暴怒般,額頭上青筋跳動,眼神猙獰得彷彿要搏人而噬,“她還和郭勒爾生下了男孩!讓他把武器對準他的外公!這是我不可洗刷的恥辱!”
他的咆哮聲中,所有人戰慄不安。
等到那怒容很久之後漸漸平息下來,蒙勒火兒低低嘆了一口氣,“他說他叫阿蘇勒·帕蘇爾你看他的眼睛,是像郭勒爾啊。呼都魯汗,你真是愚蠢,你看不出來麼?他絕不會是我們的朋友!”
六
不花剌站在雪地裡,左臂斷口上掛著血色的冰稜,右臂撐著弓才能勉強站直。但他知道不可能站得很久,他的身體在慢慢變冷,那張好弓的背脊也已經發出了將要斷裂的哀聲。
他放眼向四周,無邊的大雪裡躺著他的兄弟們,像是成群死去的黑色烏鴉。木黎留給他的透骨龍就倒在他腳下,已經冷透了。馬鞍一側掛著他祖傳的箭囊,裡面還殘留十二支破甲箭,他再也不可能射完這些箭了。那匹兇猛的戰馬大概是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陷入了敵群中卻沒有箭了,於是帶著箭拼命地衝進來。它連續閃開了巨狼的利爪,卻沒能避開羽人的箭,一隻利箭從它的胸口裡慣穿進去,只留下白色的尾羽在外。
他的面前是一張粗木座椅,蒙勒火兒坐在那裡,他的巨狼蹲在一旁,他輕輕撫摸著狼背上的長毛。所有的狼騎兵都圍繞著不花剌,這支野獸般的軍隊軍紀異常嚴明,蒙勒火兒沉默著,狼騎兵和狼也都不發出聲音。
蒙勒火兒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不花剌,不花剌以森冷的目光回敬。
他在等待,等待蒙勒火兒巨鉞一斬,讓他的人頭落地,這個期待支撐著他不倒下。他想起木黎死前的一幕,頸口裡湧出的血泉在空中彷彿一面飄展的戰旗,他不知道此刻他胸膛裡的熱血能否化成豔紅色的泉水了,他覺得血管裡已經結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