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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住旭達汗的袍領,“快!快!哥哥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我們的時間不多,不要讓訊息傳回他們的寨子裡那些給你傳令的人在”

他沒能說完這句話,生命的神采就已經從眼瞳中消散了,死亡的慘白泛了起來。他的頭頸失去了支撐,無力地後垂,只剩下那隻手還死死地抓著旭達汗的袍領。

“貴木貴木!”旭達汗再喊他的名字,卻已經不會有回答了。

“哥哥你的計謀總是對的”旭達汗的腦海裡迴盪著這句話。

都是對的麼?都是對的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錯誤?都是對的,為什麼貴木死了?旭達汗的頭痛得像是要裂開。

他沒有告訴貴木關於龍籬的事,沒告訴他自己準備怎麼在金帳中解決那兩個老傢伙。他太謹慎,從不把完整的計劃告訴任何人,因為天地不仁,掌握權力的人不能有朋友,不能相信任何人。他像是東陸那些高超的傀儡師,總能操作著無數絲線,讓那些傀儡按照命令去行動,無論是木黎或者龍籬,甚至斡赤斤和脫克勒家的兩個老東西也曾是他的傀儡。他自負於自己對局面的掌握,他不需要朋友,只需要執行命令的傀儡。可是為什麼出了差錯?為什麼幾十年來從沒有違抗過他的貴木沒有閃開還要向他撲過來?是自己的戲演得太逼真了麼?逼真得把貴木都騙過了。

天地不仁,掌握權力的人就該欺騙所有人,就該是最好的戲子、最好的傀儡師。他都做到了。

可他最心愛的那個傀儡就這樣碎掉了。

“你會跟我一路走到頭的,對吧?”他問貴木。

“對!”貴木大聲說。

旭達汗把手指插入頭髮裡,繃斷了束髮的紅繩。他彎下腰,劇烈地乾咳起來,像是要把內臟都咳出來。他的雙眼泛著血紅,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他嘶啞地叫起來,像是痛哭像是狼嚎。他站起來,抓過了貴木手裡的獅子牙,撕裂了自己的紫袍。

“你們怎麼能你們怎麼能殺了他?!”他仰起頭,迎著狂風,縱聲吼叫。

那神賜的、黑暗的、血腥的力量把他徹徹底底地包圍起來,野獸在他的心底甦醒咆哮,他失去了一切人的憐憫和仁慈,狂呼著向斡赤斤和脫克勒家武士撲去。第二陣箭雨投向了他,卻已經無法傷害他,他的面板緊繃如鋼鐵,肌肉緊緊地虯結起來,側面命中的箭都被滑開,正面的被那柄獅子牙掃斷,唯有一支箭命中了他的大腿。但是他的速度沒有因此有絲毫減弱,他血淋淋地拔出了箭,扎入他遭遇到的第一個人的額心,之後抓起他的頭髮,橫刀切下了他的頭蓋骨。

那名片羊的奴隸已經趁著混亂全身而退,他搓去了臉上用於易容的膠泥和顏彩,露出一張彷彿被刀削去了肉的臉來。他從未告訴任何人,他並非生就這樣一張臉,而是長年敷藥化去了臉上的血肉,只有這樣,他才能藉著膠泥和顏彩偽裝成或胖或瘦的各種各樣的人。

“主子的令已經下了,五百零二個人,一個不能剩下。”龍籬淡淡地說。

那些烤羊的奴隸、舞蹈的少女都不再驚恐,他們臉上的一切表情都退去了,從不同的地方拔出了螳臂般的薄刀。

阿蘇勒默默地看著手中的斷刀,那柄鋼質純粹的短刀在勢如海嘯的撞擊中並沒有發出什麼令人震驚的聲音,當力量被淬鍊到極致的時候,兩刀相割,就像切紙那樣輕易,埠平滑如鏡。

而欽達翰王手中的刀完好無損,同一爐的鋼水,同樣的淬火技巧,卻是完全不同的結果。

“爺爺”阿蘇勒輕聲說。

“記住了麼?”

“記住了。”

欽達翰王點了點頭,這次點頭讓他覺得很疲憊,他緩慢地坐在地上,按住了左胸的傷口,鮮血從那裡汩汩流出,在腳下的石窪裡慢慢彙集。他那柄完好無缺的刀插在他自己的心口,一擊擊斷了阿蘇勒的刀之後,那柄短刀划著一道美得驚人的弧線返回,像只歸巢的燕子般,沒入了欽達翰王自己的心口。準確、犀利,毫不拖泥帶水,刀鋒從背後突出,徹底毀掉了他的心臟。

“不要發出聲音,會被上面的人聽見,今夜是你離開這裡的機會。”欽達翰王看著阿蘇勒的眼睛,用清晰而低微的聲音說。

阿蘇勒撲過去抱住了他的爺爺,他想要放聲痛哭,卻哭不出來,欽達翰王用最後的力量瞪大了眼睛,嚴正地警告他。而那些兇戾如野獸的表情已經徹底消散了,他回覆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直視阿蘇勒,帶著一家之主的威嚴。

“阿蘇勒你可以悲傷,但是不要哭。你是我們青陽的小豹子,身上流著神賜的血,你的族人還期